如今独臂的阴言看上去分外狼狈,察觉到槐诗的目光,便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那个家伙在捣鬼。”
对此,艾晴毫无怜悯地评价道:“从小那个家伙就最喜欢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然后趁着没有人怀疑他的时候,暗地里悄悄地搞事情。他的二哥和妹妹没少被他坑过。”
“……我就一个问题。”槐诗吭哧了很久,心里满是好奇:“你家难道是什么龙潭虎穴吗?”
“所谓的大家族,不就是这样么?”
艾晴漠然地说道:“从生下来那一刻起,竞争就开始了,谁能得到老太爷的欢心,谁就会拥有地位和更多的钱。”
“好吧,我该庆幸我是独生子了对吧?要我跟上去么?”
槐诗搓了搓手,想要找机会暴打这孙子一顿。
“发现你看到他,他肯定第一时间藏起来了,跟上去你恐怕也什么都找不到。”艾晴说:“提高防备就对了,还有,注意一下他的老姘头……她和她的哥哥总让人感觉不太对。
况且,后世的美洲谱系里并没有他们的位置,他们大概率死在了这一艘船上。恐怕还有什么风险藏在暗处里,你小心一些吧。”
槐诗闻言,看向窗外的露台。
就在撑着阳伞的一排座椅之间,芭芭雅嘎的身旁,他看到了那个轮椅上的老头儿。
好像依旧是帕金森晚期那样,寇斯切依旧端着自己的汤碗,小口地抿着勺子和碗里的浓汤。已经快要掉光的白发在风中微微的晃动着,露出了带着瘢痕的头皮。
颤颤巍巍的动作总是让人捏一把冷汗,让人怀疑他究竟还有没有出门旅行的体力。
可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在静静地凝视着船只的前方。
仿佛能够隔着边境和现境的深重壁障,窥见千万里之外的广袤土地。
那神情如此的专注又郑重。
像是一个期待着新家的小孩子那样。
“看呐,雅嘎。”
他轻声呢喃,“那是美洲,我们新的家。”
“哥哥,我的家不在那里,那里只有野人、战争和被罗马抛弃的人。”
雅嘎沙哑地回答。
出乎预料,这一次她并没有大动肝火的发癫和怒斥自己的兄长,好像累了一样,只是依靠在椅子上,疲惫地凝视着和自己兄长截然相反的方向。
“为什么要带我来着呢?”她轻声自言自语:“我不像你啊,哥哥,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