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圣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
别人看不清太岁出手的动作,可盗圣毕竟是盗圣,他虽然看不穿这一掌具体都暗含了什么样的门道,但也能看出来这一掌何其精妙。
其实大部分时候,太岁是不屑于用这种小技巧的,他更擅长大开大合的路数,喜欢直来直去,因为出招的时候技巧太多会影响出手的速度。
所以盗圣以为,太岁的强大主要体现在身体素质和神经反射速度上,至于武学造诣嘛,也就那么回事。
可眼下这一掌真不是闹着玩的,这武学造诣,绝对算得上大师中的大师了。
太岁不屑于使用技巧,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技巧。
“门开了。”太岁对盗圣说。
盗圣这才回了回神,他低头看了眼地上那条被太岁踏破的裂缝,眉头微蹙:“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搞破坏么。”
太岁显得有点纳闷:“我在踏步的时候特意将力量分散开了,但没想到,地面的材质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如果是石地,绝不会被踏碎。”
确实,之前盗圣也以为地面是石制的,直到太岁将其踏出一道裂口,盗圣才发现地面竟然是金属质地。
太岁和盗圣几乎是同时蹲下身子,用气门灯照亮地上的裂缝。
地面的材质有点类似于生铁,极其坚硬,但非常脆,导力性能很差,所以才被太岁一脚踏碎,但它又不是生铁,其质地没有生铁那么“散”,相对更柔韧一点。
盗圣干脆趴下身子,嗅了嗅从裂缝中散发出来的味道。
确实是铁被磨热以后的那种味道,另外还有一点点轻微的锈腥味儿。
后来他又仔细辨认了一下地面的颜色,确定是一种深褐偏黑的颜色。
“是陨铁。”盗圣得出了结论。
太岁盯着裂缝,说:“这陨铁层真够厚实的。这条裂缝怎么也得两米多深了吧,竟然都没把它撕透。”
盗圣花了小片刻时间沉思,而后对太岁说:“我有一个猜想。说不定,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一个体积巨大的陨石。”
太岁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怎么个意思?”
“你这么想,就是,在比远古更早的时代,一枚极其巨大的陨石砸穿了地表,陷入地壳深处。咱们身处的这条隧道,不是搭建起来的,而是直接在陨石中开凿出来的。”
太岁一想,这种说法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
云泽湖的样子,原本就像极了一个灌满水的陨坑,那可能就是陨石坠落时留下的痕迹。
太岁拍了拍地面,沉声道:“以现在的技术力量,是很难在如此坚硬的陨石中凿出这种巨型隧道的。”
说着,他又抬起头,望向了被自己打穿的铜门。
你说那东西是铜“门”,着实有点侮辱它了。
因为门板的厚度实在超出想象。
整座门的高度才十五米左右,可门板的厚度也有足足十米。
像这样的门,是绝对不可能打开的,别说门板过于沉重,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推开,就是能推开,也没有足够的空间让门板开启。
如此巨大的金属造物,以这个时代的科技能力,也很难打造出来,更何况就算能打造出来,也没有任何一架起重机能将这么重的东西运进来。
打造这座地穴的人,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力量。
太岁问盗圣:“这个地宫,是什么年代的人打造的?”
盗圣立即给出了答案,但他的口吻中也带着几分疑惑:“据说是远古时代的造物,至今有万年以上的历史了。这么说吧,它出现的时间,早于人类用文字记载历史的时间。”
或许在万年前,人类文明曾达到过今日无法企及的高度。
太岁想到了这一点,盗圣自然也想到了,不然他的口吻不会那么疑惑。
太岁举灯走到被他打穿的破口前,试着吸了吸从破洞另一侧飘来的气息,竟然发现铜门另一侧的空气更为清新。
空气之中,还夹杂着一点草木植被的味道。
这极不正常,在这种完全无光的环境里,是不可能生长出植被的!
一种巨大的不确定感在太岁的心底生根发芽,并迅速弥漫开来。
现在太岁总算明白,盗圣口中的“邪性”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一种极为强烈的诡异气息,你眼前的每一件事都违背常理,每一件事都暗藏着凶险,那样的凶险,你无法凭肉眼看到它们,却能清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盗圣一马当先钻进了门洞,太岁举灯跟在他身后。
让盗圣打头阵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在这种诡异万分的环境中行动,经验远比战斗力更重要,这就好比开车上盘山路,五十多岁的老司机要比刚摸车一两年的小年轻更可靠,走在那种轱辘旁边就是万丈山崖的路上,可不是看的远听得远就能保证安全的,主要还是靠经验和心态。
铜门之后,就是一条幽深的墓道。
这条墓道的样子和办公大厦地下的那条甬道非常像,墙壁上也刻满了倒立的虎足兽头鸟,就连天顶的高度和路面的宽度都差不多的。
最大不同是,地下甬道基本上是用石头打造的,而这条墓道则是由极为厚实的陨铁构成,在墓道的墙根下,每隔五米就有一台长明灯。
这些长明灯的构型非常特殊,全是清一色的天灵压火灯,也叫破颅灯。
其形态是一个跪在地上的石人,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安详,双手很自然地背在身后,脖子微微前伸,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石人的天灵盖被凿开一个拳头大的凹洞,洞内镇有灯芯和灯油。
盗圣告诉太岁,这种长明灯的灯火只有死人和恶鬼能看,活人是绝对不能看的。
因为当灯芯被点燃的时候,石人的表情就会变得极其狰狞阴森,活人一旦看到它们的脸,就会终生被噩梦缠身,永世不得解脱。
大部分看到过这种灯火的人都疯了,只有小部分修为高超的人能保持心神不乱,但依然难逃终生被噩梦侵蚀的命运。
太岁不免有些惊奇:“你好像对这座地宫里的东西十分了解啊。”
盗圣闷闷地摇了摇头:“我对地宫的了解很有限,但这种长明灯,我曾在原来那个世界见到过。现在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你们这个世界,和我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渊源真不是一般的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