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网......”
流云抬头,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那还蹲在房梁上的韩凛白。
看着眼前被裹在大网之下的十余少年,不管他们怎样挣扎,那看似破旧的一张大网就像是黏上了强力胶水一般,紧紧的缠在他们的身上。
甚至就连他们手中的长斩也无法将那张大网之上的绳索砍断一丝。
流云本来还在思量怎样才能将这十余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谁知,那身旁蹲在房梁上的韩凛白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堆烂绳子一般的东西,在流云震惊并且错愕的眼神之中,将那些烂绳子随意的往下一抛。
当流云反应过来,想拦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堆烂绳子在空中散落成一张大网,原本流云还对这个突然抽风打草惊蛇的家伙有些火气,但是随着流云下一秒拎枪冲出,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告诉他,这并不是一般的绳子。
只见那十余人在被突如其来的大网笼罩的瞬间,像是突然被谁抽走了能量一般。竟然无法再释放出法诀和攻击,修为被禁制。
就好像变成了十余名普通人。
只能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挣脱,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摆脱缠在身上的绳索。唤出武器,长斩锋利的斩锋也无法将那看似破破烂烂的绳索割断一丝一毫。
“哈,结实吧!是我家祖传用来抓猪的。”
韩凛白朗声笑了一声,从房梁上跳下。抹了一下头发上的灰尘,随口解释了刚才流云对他那张大网的疑惑。
流云看了韩凛白一眼,没有接话。
只是那十余人还在网下拼命挣扎的王家内徒们,闻言后,小脸已经是直接被气成了猪肝色。
韩凛白走到那十余名王家内徒的身前,抬腿踢了一脚那其中一名还在叫嚣的少年。
此时的那些少年体内的修为,已经被那绳索之上莫名的压力给压制成接近一名普通人的水平。虽是体魄比普通人能强健一些,但也是有些受不住这暗藏暗劲的一脚。
“咚”的一声,韩凛白毫不留情的踢在一名王家内徒的身上,当时那名还在不断叫嚣的少年,被这韩凛白的一脚给踢的差点背过气去。
“喂!大晚上闯我们的屋子,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啊?”
那十余名少年自知理亏,随即都不再吭声。
“将他们怎么处理?”
凌俊东转头和身旁的流云商量。
流云盯着那王佟看着自己的满是怒气的双眸,突地一笑。
“怎么办?”
少年洁白的牙齿在漆黑的深夜里露成一条弯弯的小月牙,只是那少年脸上的笑,印刻着一丝冰冷的讽意。
“先揍一顿再说吧。”
......
何锐冬那双冷冽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身前的男人。
男人那张娃娃脸上,原本的和煦有如春风一般的笑意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间的错愕和恍惚。
那张有些虚胖的脸上,时而一闪而过一抹浓浓的哀伤。
就像是正沉浸在某种无法自拔的,对往事的深深回忆里一般。
陆一仁怔怔的看着那块碎玉,猛然回神。
那双淡棕色的眼睛迅速瞥过何锐冬,在和那一双有如猎鹰一般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双眸对视的瞬间,苦笑出声。
陆一仁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藏不住了。
“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陆一仁张嘴,声音沙哑至极。
“洑水林的洛家旧址。”
果然么......
陆一仁闻言一笑。
只是那笑里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就连那一向目光毒辣的何锐冬,也看不懂。
陆一仁那张宽厚的大手抬起,只见那张大手之上,掌心处静静地躺着一块色泽暗淡的深棕色的古玉。
细看那块古玉,只见那古玉的正中心,像是被谁挖去了一小块一般。凹进去一块特别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小坑洞。
仔细打量那两块玉。
何锐冬拿着的那块碎玉,就是陆一仁手心处那块古玉之上被人挖去的那一小部分。
当初,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深夜里。何锐冬靠在测堂的那颗古树之上休息,遇到了同样睡不着而出来透气的陆一仁。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什么,那天晚上说的话是什么,何锐冬早就已经记不得。
只是他记住了风起之时,陆一仁的长袍之下那块在深夜里闪着暗光的古玉。
当时只是觉得那块古玉形状怎的如此奇特,却也没有什么太过放在心上。
只是这次,他为了一些他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去细细查找有关那神秘的洛家如今的消息的时候,来到了曾经七界的八大家族发生过乱战的地方。
洑水林,洛家旧址。
原先的气派恢弘,如今的满眼黄土。
经历了七年岁月的冲刷,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由废墟构成的荒原。数不清的断壁残垣倾倒在一片浮现出淡淡血色的黄土之中,一眼望去,满眼苍凉。
当他从那一片废墟之中,偶然发现了一块形状奇特的碎玉的时候,他的大脑一时间有些混沌。
总觉得这块玉,他有些很莫名的熟悉感。
阳光照在那块碎玉的身上,碎玉折射到眼里的那抹深棕色光芒,使何锐冬的大脑像是被什么强光充满了一般。
他想起了陆一仁。
陆一仁......
洛家......
事情越想越纷飞复杂,随即他将那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碎玉收回到纳戒中去。
......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二人头顶那块夜明珠不断地散发着柔和的光。二人手心处的两块颜色一模一样的玉,在夜明珠的折射之下,缓缓发光。
“你是洛家的人?”
何锐冬伸手想要将那块形状奇特的碎玉递给陆一仁,却被陆一仁拒绝了。
“它早已不属于我。我也早已不属于洛家。”
陆一仁逐渐缓回了平静,只是那张时刻维持的笑脸,此时有些僵硬。他的声音干涩无比,就像是那块碎玉并不是在何锐冬的手心,而是卡在了他的喉咙。
何锐冬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只是陆一仁突然从椅子上站起。
“夜已深,何先生早些休息。”
说罢,陆一仁便迅速离开。
一声叹息,消融在这寂静得有些压抑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