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汴京内城的街道,冷寂中带着一丝落寞。间或几声鸡鸣狗吠和晨起谈话声,才让人反应过来,这里是一座百万人口的城。
甜水巷没有樊楼的奢华,也没有潘楼市街的森罗万象,却是数十万小民百姓钟爱之地。
汴京土著人家,每逢外地亲朋拜访,便会拉上童时旧友,出没于甜水巷。
“这家店的酥饼,自我爷爷辈便有了,每日里只这个时间卖。他家不知如何做的,硬是把桂花梨花……”
“童伯伯,来三个糖人给几个娃娃。这是奴家旧友,小时候您见过的……”
“林兄,我跟你讲,这家卖米酒的小店,从大周立国至今总是一个味道。一百年前,有位宰执大人来到甜水巷……”
随便一家店,便可能有百年历史;随便一家店,便可能是九代传承;随便一家店,便可能有大周的哪位名士光顾过。
时光,只是把甜水巷的路面踩踏一个严实,把店铺小楼的后墙染成绿色,把沽酒的少年催成老翁。
甜水巷,依然是甜水巷。
甜水巷的店家,依然如往常一般,早起,清扫,开炉。
李家汤饭店,后院。
申泼皮拿着毛巾擦汗,提点手下,“小声点儿搬,里面有娃娃没醒呢。”
李家婆娘摆上桌子,咸粥盛得满碗,催促申泼皮用完饭,再收拾石炭。用上炭炉和石炭后,李家汤饭店每月减少了十几贯的柴炭钱。
申泼皮客气几句,放下毛巾喝粥,不好意思道:“哎呀,李大姐。以前老是在你这里混吃混喝,现在我有了正经营生,还在这里混吃混喝,真是,咳咳……姐夫呢?去城外的作坊了?这么早?”
申泼皮当无赖汉的时候,便经常来李家汤饭店蹭吃蹭喝。因为是邻居,外加李家婆娘看不过申家老太挨饿,便经常接济申泼皮,总是在锅里多留些稠粥。
李家婆娘在围裙上擦把手,“哎呦,知道害臊了。有了正经营生,看不上姐姐的粥了?”
“哪敢,咳~~~哪敢呢?我长这么多年,就觉得大姐的汤饭最好喝。”
李家婆娘拿出昨晚泡好的米,开始家传的手艺,闻言头也不回,“有了正经营生,就好好珍惜,别像以前一样,让你老母担心。你姐夫被禁军的几个都头留下了,说是赶工,炭炉卖得这般好?”
李家婆娘的丈夫懂些木匠活,被马如兰介绍到一家炭炉作坊做事,其为人方正,向来看申泼皮不起。
申泼皮一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