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闲话一会儿,坐在正厅等着张麒。张麒嘱咐完张伯便急着赶回去了,二人站在门口看着张麒的马车远去,天色渐渐暗下来,奶娘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姐弟俩用了晚饭,张鹤龄拉着张尔蓁的袖口不肯去休息,张尔蓁知道他害怕,便吩咐了阿初阿善守在启风院内室门口,自己坐在床榻边上给张鹤龄讲故事,是老掉牙的孟母三迁的故事,张鹤龄眯着眼睛嘟囔道:“姐姐,咱们的邻居是什么样的呢………”
张尔蓁哄睡了张鹤龄,吩咐阿初阿善好生看着,待亥时中再去休息,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蝶园。今儿又是赶路又是收拾衣裳物件的,府里小丫头都累得直不起腰,往日里麻利的如月现在端着盆的手直打颤,张尔蓁吩咐了小丫头们下去歇息,叫了奶娘来问:“华嬷嬷歇下了吗?”
“嬷嬷已经睡下了。”
“明日去请个郎中回来看看,该用药的也别含糊了。以后华嬷嬷就住在隔壁院吧,寻个小丫头伺候着。被她那侄子这么一折腾,华嬷嬷身子不比从前了,劝她别逞强。”张尔蓁卸下发钗,乌黑油亮的长发洒在肩头,奶娘拿着牛角梳帮着理好,伺候着张尔蓁躺进塌里,道:“姑娘,华嬷嬷已经出宫了,我想着,不如找个地方给她养老罢,她住在咱们府上到底心里不安稳……”
“奶娘会错我的意了,华嬷嬷大半生颠沛漂泊,辛苦一场,我不忍心看她受苦罢了。她到底教过我一场,人品才学自是极好的,我不会让她做什么事儿,也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找麻烦。还有,咱们来山东,她知道原因了吗?”
“华嬷嬷没问过我,不过我想她该是猜到一些的,姑娘,您的意思是……”
“我也不勉强她,将万荣的事儿告诉她罢,愿去愿留,我都尊重她。她若是要走,我便派几个人护送她。”张尔蓁阖上了眼,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疲倦,奶娘心疼,也不再言语,轻轻放下了姜黄色床幔,满室寂静,才悄悄离开。
彼时张尔蓁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奶娘是如何告诉华嬷嬷的,华嬷嬷沉思许久,目光凌厉道:“也罢,到底是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姑娘待我重情重义,我若是能帮到她,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芝兰呀,你也知道,但凡是牵扯到万贵妃的事,总是刀口上舔血,不小心就没命了。”
奶娘坐在沉黑色矮墩上,应道:“姑娘不勉强嬷嬷,嬷嬷年纪大了,若想找个地方安心养老,府里可以帮忙的。”
华嬷嬷摇头叹道:“说什么安心养老,我一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也早就习惯了那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