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不好了,朱洄反了。”
张弘靖得到卢龙军哗变的消息时,节度使府已经被重重围困。红珠献了一场歌舞后,浑身香汗淋漓,硬拖着张弘靖陪她去洗了个鸳鸯浴,出了一身香汗的美人儿面颊红润,似一朵带露的玫瑰,娇艳欲滴。
张弘靖把持不住,宠爱了她一场,一时身体疲倦,迷迷瞪瞪打了个盹儿。
获知叛军兵不血刃进了牙城,已经包围了节度使府,张弘靖连连跺脚:“尚明阁,尚明阁在哪,尚明阁误我,韦雍误我,张宗厚误我,我当如何?”
红珠花容失色,颤声提议:“咱们还是逃吧。”
说到逃,张弘靖回过神来,他出镇幽州后不久,李茂的使者秦墨便到了幽州城,秦墨带着李茂的书信向他道贺,参观了幽州节度使府后,秦墨建议张弘靖在府里修一条能通到牙城外的密道,以策安全。
张弘靖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是带相衔的幽州节度使,手握十万军马,若连牙城和自己的帅府都保不住,还有何颜面活着?学着耗子挖一条逃生通道,危难时刻以保全性命,小人行为也,不足取,十分之不足取。
不过秦墨也是一番好意,自己也不好太驳他颜面,就不咸不淡地应了下来。秦墨倒是说干就干,回辽东后不久就把擅长打地洞的“耗子”派了过来,张弘靖苦笑一声,也只好由着张瑞贤带着辽东“耗子”到后园去瞎忙活。
“地道!”
张弘靖警醒过来,立即唤来张瑞贤,张瑞贤却支支吾吾。他看出张弘靖对修地道一事并不上心,便没敢大修大建,辽东送来的图纸被他做了大幅修改,整整改小了一号,如今与其说在后园修了条逃生通道,还不如说在那弄了个狗洞,真正的狗洞,人站着是进不去的,弯腰也不行,要想进出,只能爬,像狗一样去爬。
“岂有此理,我堂堂的大唐使相,你让我像狗一样爬出去,我不去,不去!宁可让乱军拿刀割了也决不去!”
暴跳如雷后,张弘靖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出生在高门大户,父亲张延赏是德宗朝誉满天下的宰相,一门高官辈出,群星璀璨,他步入仕途后也是一路顺畅,如今虽有挫折,仍不失使相之尊。
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这样的侮辱他哪受得了?
红珠面无人色,嘴唇发白,哆嗦着不能说话。
张弘靖这样的人是可以为了面子不要命的,自己呢,也要跟着他要面子不要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