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望了眼那团血糊糊肉团,感叹道:“以前听说咬舌自尽,一直不明白,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狠心把自家的舌头咬断?”青墨也惊诧难言,自度自己是没这狠心咬断舌头。
门外的卫士听到呼唤闯了进来,随行军医连忙施以救治。跟随李茂来登州的这些人中,有几个是平卢军狱的,精擅审讯,一望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脸色阴沉的中年人低头拾起那块肉团,看了看,随手丢进了炭火盆,在一股刺鼻的焦臭味中,追随在他身后的两名随从抢前一步将那张临时书案挪了过来,中年人将夹在腋下的牛皮针灸包摆在案上,解开暗扣,铺展开来,衬内的布层上林林总总地插满了各式针刀。
李茂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冷面中年人摆弄他的这些小玩意的时候,两名随从已经将李准吊了起来。蘸了盐水的皮鞭望着胸腹就招呼了过去,李准从昏迷中醒来,大口喷着血沫,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人咒骂道:“李药师座前论兵法,可笑不自量。你有种就齐根咬断,那才是忠奴。”李准依然嘿嘿而笑,笑声里却有了一丝慌乱。李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被李准耍了。心里在想:恶人终须恶人磨,你纵然铁齿铜牙,又怎敌得住周默安的手段。
一支细长的银针扎进了李准的臂弯,夜空中响起一阵凄厉的长嚎。
李茂不觉头皮发紧,曾经何时自己的臂弯上也被人扎过这么一针,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述。
他实在不忍眼前的一切,又不能出去,便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心如油烹。
青墨吓得面如人色,回头看李茂,见他不动如山,心里才稍感安慰,他舔了舔嘴唇,挪步向李茂靠了过去。
……
扎过针,蘸了盐水的皮鞭又抽了过去,李准身上的衣衫在声声沉闷中飘落如雪,皮鞭过后,继之以烙铁,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李准又一次昏死过去。
李茂有些麻木。
卫士不慌不忙地提起水桶,朝李准的脸上泼了半桶冷水,李准惊醒过来,呼呼喘着粗气,含混地说道:“我一个小小的县尉,谈何买官卖官,你们找错人了。”
李茂道:“我劝你还是如实招了,否则你下不来这刑架。(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更新最快最稳定)”李准嘿嘿笑道:“没有就是没有,又怎么招……”
周默安一语不发,揭开针灸包的暗层,取出铁钳四枚,依次摆在书案上,又取出粗细不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