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县南门外一队流民正在进城,牵着牛拉着驴,背着筐顶着锅,挑着破布烂絮,拖着儿子拉着闺女,闹闹哄哄地把城门挤的水泄不通。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泥泞,被上百双穿草鞋的脚踩来碾去,和成了一口烂泥塘。人们笑骂着推搡着,开着粗鄙下流的玩笑,胳膊碰着了大腿,顺势往上摸一把,大脚踩着了小脚,故意打个趔趄往人身上栽。
一个健妇一连被人摸了三次大腿,怒了,赤着双脚,手持一根捶衣棒疯狂地追逐一个矮瘦的汉子,矮汉子连声告饶,辩解说自家脚滑,为了保持平衡没办法才找大腿扶一下。
健妇和瘦男子很快就扭作一团,从场面上看瘦男子稍占上风,于是在一片哄笑声的掩护下,有人悄悄地伸出了脚
瘦汉子扑翻在泥浆里,健妇生猛地扑了过去,骑住他的脖子,两只手拔鸡毛似的,大把大把撕扯瘦汉子的头发。那汉子每发一声惨叫就免不了要喝一口脏水,真是苦不堪言。妇人的丈夫寻踪而来,一把薅住妇人的头发,恶狠狠地将她提起来,噼噼啪啪先打了五六个耳光,又咚地一拳捣在妇人的心窝上,健妇捂着心口蹲在了泥地里,痛的只掉眼泪。
他的丈夫则捡起捶衣棒,没命地朝那瘦汉子的脑袋打去,一时咒骂声、劝解声、哀嚎声交织成一团。
李茂对这种热闹不感兴趣,喝开人群继续向前走,城门内沿街新近搭起了一片窝棚,由徐州迁移来的乞丐帮在此立营,乞丐们成群结伙或蹲在街边等钱,或挨门挨户乞讨钱,少数人则在路边摆开戏台,耍猴,玩马戏,打拳,卖手艺吃饭。到了晚上丐女们则公然站在街边拉客,在街边树林里苟且,每次收费三文。阖城色棍争相光顾,以致夜禁大坏。
如此做派于风化人心都有害无益,薛戎几度下令禁绝,却是屡禁不止,食色性也,丐女们贫窘、粗鄙,但个个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一次才三文,这个诱惑实在太大。
整条南街都已被乞丐大军占领,行人路过必有一帮乞丐围追堵截,遇到妇女少不得还要上下其手,揩点油水。久而久之,竟至整个成武县的妇女不敢往南街去。
李茂骑在高头大马上,腰间悬挂着军刀,身后跟着四个护兵,气度自非一般人可比。乞丐们识得厉害,并不敢靠前,一路倒也畅行无阻。过了十字街口,乞丐们绝了踪迹,这里被一伙更加凶横跋扈的外地人所占据,这些人不是中原人,从面相上看应是杂胡之后,他们姓着一个古怪的姓氏摩岢。
十字街北有一块空地,摩岢人在此安营扎寨,他们的帐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