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哽咽道:“我堂兄膝下只有这一个不肖子,若他毁了名誉折了筋骨,这一大家子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了。”
苏政是苏家的管家,他的这番话显然是代表苏贵说的。李茂见目的已经达到,假意思忖片刻,便点了点头,又转身望向正在地上打滚的渔夫韩四,不等他开口,苏政便喝令家丁救人,又向李茂打包票道:“他兄弟得了身怪病,逼的他铤而走险采捕鲤鱼贩卖。请捉金使放心,他兄弟的诊金药费都着落在苏家身上,再送他十贯钱养家,您看如何?”
李茂道:“这个……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干涉。”
苏政大喜,连忙招呼李茂、冯布、韩资等人入正堂用茶。不多时,苏贵换了身新袍服上堂来,朝李茂深施了一礼,李茂嫌其礼重,忙起身回拜。
苏贵叹息了一声,羞惭地说道:“出了这等逆子,是苏贵教导无方。今蒙捉金使高抬贵手,苏贵铭感五内。今后定严厉督导,务让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相陪喝了碗茶,酒席上来,苏贵喝命苏成上来为众人把盏,苏成往日的威风被打的一干二净,此刻强打精神,勉强挤出一张笑脸,左右巴结奉承。
苏贵又叫了本庄几位有头有脸的长者作陪,觥筹交错间,倒也其乐融融。
那五十名土兵被安置在两间通房里,点了十几盏灯烛,照的明如白昼,大酒大肉流水价地上,苏家的七个子侄一旁相陪,众人划拳行令,大呼小叫,吃的热热闹闹。
饭后,苏家包了庄子里的一座客栈,土兵们每两人一间,韩资和几个辅兵都是一人一间上房。苏贵又在自家宅子里洒扫了两间上房留李茂和冯布居住,又令家妓侍寝,李茂嫌她肥胖没有接纳。
二日清早,苏家准备了丰盛的早饭,苏贵亲自作陪,饭后,冯布用一根麻绳拴了苏成和韩四牵着出庄。离开苏晓渡前,苏家向每位土兵都馈赠了一份礼物,包成一个麻布包袱,里面除了掩人耳目的腊肉干鱼,还有一串黄灿灿的新铜钱。
公差和土兵下乡办案常得馈赠,收来收去,也就习惯成自然了。至于送礼的原因,没人是傻子,自然心知肚明。
李茂、冯布、韩资三人没有拿到这样的包袱,倒不是苏家疏忽,而是包袱太小装不下苏家的心意。
出苏晓渡南门,太阳刚刚升起,辽阔的田野里白霜正在融化,升腾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道路两侧的水沟堤坝上挤满了当地的乡民,他们一大早就聚集在此,一个个跺着脚,哈着气,缩着脖子,冻的吭吭哧哧。
苏晓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