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大天冷,甲板上除了几个使船的船工并无其他人,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泥腥味,浪花与船舷撞击时溅起的碎屑不时扑至。
李茂走上甲板,劲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觉得无甚看处,正要回舱去,眼前忽然一亮,却见田萁正倚着船舷望着浑浊的河面。
她瘦削的身影在排空的浊浪衬印下显得十分单薄,李茂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人说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条河还真是一条猛恶的河。”
田萁正出神地望着河面,沉浸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猛然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她抬头望了李茂一眼,勉力一笑,算是招呼,目光再度滑落河面,淡淡地答道:“一年四季只有这个季节才会这样,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很美的。”李茂道:“是啊,若她一年四季都这么狂暴,也就不会被人称作是母亲河了。”
“母亲河?李兄把黄河比作母亲河,这个比喻倒是十分贴切。”
李茂笑道:“我不过拾人牙慧,我是个和尚,幼小出家,没读过几年书,可不懂得什么比喻比拟的,比不了兄台你。”田萁微笑道:“我?我有什么?”李茂道:“观田兄举止谈吐处处与风雅结缘,足见家学渊博。”田萁微微一笑,谦和地回道:“李兄过誉了,家父是个好风雅的人,自幼聘请严师督导,我不过是略略知道些待人接物的礼数罢了。”
李茂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几次三番试探,这个叫田萁的女子都不肯泄露半点家世身份,萍水相逢,他没有理由继续穷追不舍。不问家世,李茂就拿这黄河入题跟她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一时倒十分投机。
田萁不光学问好,眼界也很开阔,看人见事常有独到之处。至于李茂,那眼界自然是开阔的无边无际,从鸿蒙开天辟地扯起,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事,扯的津津有味。一向矜持的田萁不觉间也展露出了真性情,她双目圆睁,两眼放光,捂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李茂说的这些东西听着怪诞,想想却又有一定的道理。
若非他一早就表明了曾做过和尚的经历,田萁简直要把他当作妖异一类了。和尚嘛,不用为生计奔忙,不用考虑传宗接代,不必为子孙后代谋福利,闲着无聊不就是整天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田萁笑起来的时候很美,美目澄澈如水。
两个青墨吵吵嚷嚷地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女青墨瞧见田萁正与李茂闲聊,便气鼓鼓地冲着青墨发火道:“我怎么说,我们家大郎被你们家的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