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冯三同的话,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骨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我这样一个废人,如果和秋兰结了婚,岂不害了她!我相信那一刻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内心充满了惭愧羞耻愤怒和无奈,我难于对冯三同启齿呀!
冯三同的目光还是盯着水烟筒,没有正眼瞅我:“我想呀,秋兰有万般不好,可这孩子善良呀,会体贴人,知道冷暖。不过,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的,婚姻是一个人一生的大事,不能逼的,得你自己拿主意。秋兰那边嘛,你不要担心,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有心的。天不早了,你也歇了吧,躺下睡不着的话,就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吧。”
他走出了我的房间,我也没有说一句话。
那个晚上我一夜未眠。
深夜,我听到了嘤嘤的哭声,哭声凄凉如这个寒冬的霜雪。那是秋兰在我隔壁房间里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在黑暗中,我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揪着,我已经深陷进了一个泥潭里,我企图把自己从那个泥潭里拔出来,可是无济于事。我他娘的算什么东西呀!
我悄悄地起了床,走出了屋子,来到了湘江边上。
江水呜咽,在夜色中发出惨白的光芒。
我狼一般对着湘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突然想起了师傅胡三德给我亲手打造的那把鬼头刀,它是不是在无人的河滩上嚎叫,或者说听到了我的嚎叫?
3
我对冯三同说要回古岭头的湘江边上去寻找那把鬼头刀时,他愣愣地看着我,好长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也许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杀气,最后,他的目光慌乱地闪开,沉沉地说:“我撑船带你去!”
冯三同和秋兰轮流撑着船,要不是看他们撑船,我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们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他们的生命是如此的坚韧。船逆水而上,将近一天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那是个黄昏。
残阳如血。
时隔一个多月,我还可以在湘江边上的石子滩上闻到腐尸的臭味,尽管尸体都不见了。我远远地看到了江边的那块大石头,拼命地朝它奔跑过去。我快跑到那块大石头边上时,突然看见了那把鬼头刀,它静静地躺在鹅卵石上面,夕阳照在它锈迹斑斑的刀身上,我的心像被一颗子弹击中般疼痛起来。
我默默地走到它面前,弯下了腰,捡起了它。
刀身上的锈是凝固的血吗?
我耳朵边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