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风,不住地迎面吹过来,不过,却也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在哪儿呢。。。”
逐日四下里张望起来。其实飞到空中,发觉这附近安然无恙,依旧是安静的冬夜所应有的模样,倒也是安心了几分。
。。。
“啊。。。长安君。。。”
大约是过了半刻钟,逐日终于是在找到了正坐在墙头上的陈缙之。
“晚上冷,赶紧回去啊。听到没,不然等下又咳嗽了。”
见陈缙之低着头,闷声不语。他的神色虽然不对劲,但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有苦涩,有狠戾。但更多的,又像是五味杂陈。逐日于是化作人形跳下来,把自己的大衣脱了,然后给他披上。
陈缙之没有搭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陈缙之自从是有了这个不能见阳光的心病,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虽然这些年都在休养,但旧伤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加之,帝都的气候也不好,不仅干燥,似乎比碎空城还要冷。
若是问,不是有帝气么,怎么还会怕冷?
说是这么说,不过帝气这个东西,可以理解成一种慢性毒药。
帝气的修炼和帝气的使用,都是基于功法,将帝气强行吸纳入体内,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人族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去容纳这种狂暴的力量?
因为有功法,能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所以,这个问题得以解决。但并不是彻底的解决,没有人可以否定帝气就是慢性毒药这个事实,用得越多,用得越久,帝气对身体的侵蚀就越严重。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哪怕是王阶强者,甚至于说是帝君。也从未听说,有哪个活得过两百岁的。
若是要问,如曾经在冰原上大战的血天岚那样,自爆之后,重新找一具肉身呢?
首先。上哪去找?很难。其次,就算找到了,重新修炼也会很麻烦的。
所以,还不如死了算了。
而且大部分人的灵魂强度,包括一些王阶强者,离开肉身,活不过一个时辰,又上哪里找去?
谁不怕死?
或者说,要死,也要死得重于泰山,要死,也要死得有意义,有价值。
陈缙之大概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自然是没有用帝气去御寒的道理。
“好兄弟,手咋这么冰?回去啦回去啦,别傻坐着了。”
逐日拉起陈缙之就走。
陈缙之也不反抗,任由他拽着去了。
一刻钟后。。。
“唉。”
逐日在房间里局促不安地踱着步子。
“唉。”
逐日忽而又是哀叹道,猛地拍大腿,好像不知疼痛似的。
“唉。”
走了几步,逐日一看陈缙之正在焚香,又是哀叹道。
“。。。”
欲言又止地,又走了几步,逐日忽然看着陈缙之见说道:
“要不。。。咱俩收拾下金银细软。。。跑路吧。。。”
至于金银细软。说白了,就是陈缙之这些年通过一些不正当手段搞到的钱。都是真金白银啊,就藏在长安居的地堡里面。
“。。。”
陈缙之没有理会他。一个人,安静地开始泡茶。
。。。
忽然,陈缙之向逐日伸出手。后者也像是会意似的,走上前去,把人屠刀呈上。
嚓。。。
依旧是锋利无双。
岁月,仿佛丝毫没有在这把陨铁所铸就的刀上,留下,哪怕是一点点的痕迹。
茶沏好了。
照例,第一泡被陈缙之倒掉了。这也就是洗茶。
一会儿后。。。
第二泡,则是由陈缙之恭恭敬敬地,尽数淋在这人屠刀上了。
逐日也有些忘记了,不知从哪一天起,大概是几年前,陈缙之开始这么做。
然而,在陈缙之看来。或许,墨云已经遭遇不测了。
神器,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一个概念。何处去寻呢?
而烦心的时候,陈缙之这么做,大概是想找一找,墨云还在的感觉。淋上的,是曾经,墨云最喜欢的,肉桂。
太寂寞了。。。
唉。。。
滴滴答答。。。
茶水只是顺着刀刃滑下,一点一点的落在茶盘里。
“别摆弄了。。。”
逐日真是看在眼里,更是急在心里。不过又急不得,陈缙之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是事实。否则也不会,一气之下,就下令要十倍以上增税。更不会听信了玉月花那玩笑似的建议。
所以必须好生哄着,以免再生什么乱子。
“跑什么。”
陈缙之终于是有所回应了,漫不经心的三个字。
“你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错吧?”
逐日开口反问道:
“行,知道榣姐儿宠你,行了吧。那我怎么办?指不定那姐们说,都是我把你带坏的。”
陈缙之没有答复,而是有些沉默。
这差不多就是事实。
嚓。。。
人屠刀入了刀鞘。
“你倒是说话啊。。。”
逐日是真的急眼了。
“又能跑到哪里去?”
陈缙之终于是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一句话。
“这我敢打包票,要说跑路,没有谁能追的上我。”
逐日对自己的飞行速度还是十分自信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他没想到的是,陈缙之忽然大笑起来。
“几个所谓的贵族。。。”
他的声音在颤抖。
“腐朽的基石。。”
或者说,陈缙之这是笑得发抖。
“又怎么可能阻止,本座孜孜以求索的道路。。。”
逐日一拍额头,只道是陈缙之又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他抱着人屠刀,同时又是一拳,不重不轻的,茶盘一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是狂笑,从头到脚写满了一种疯狂的意味。
“本座定要这些跳梁小丑看好了。。。”
陈缙之胡乱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先穿袜子再穿鞋。。。”
埋下头去,他的长发显得有些乱了。
“帝国如今谁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