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小好儿,你是小好儿……”
“是我。”
我握住她的手,就像在握树杈子,凉凉的,还没啥温度,“我来看您了。”
“好,好……”
她笑着,声音虚弱着,眼尾的液体却越发的明显,“奶想你啊,想你,却不能去看你,你怪不怪奶奶……”
“不怪。”
我摇头,许是老人家此刻犹如烛火般飘摇的生命力触碰到了我心里的某一处柔软,握上她手的刹那,我眼泪就有些决堤,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好儿,奶没事儿,没事儿。”
她笑着,也是流着眼泪,:“好看的,我大孙女儿好看啊,好儿,我当年就说,女子为好,要叫祝好,看看,现在长成大姑娘了,多好,多好,谁说活不长的,谁说长不大的……打他去……”
“妈,您情绪别太激动。”
爸爸给奶奶擦着泪,“大姨,大姨也回来了,您看到了么。”
“翠芸。”
大奶奶闻声就上前了一步,对着奶奶的脸,眼睛红着,“孩子好着呢,学习也好,长得也高,你就放心吧啊。”
“哎~”
奶奶看着大奶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和大奶握住,“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不中用啊,没法给孩子留在身边,亏了有你啊,小好儿才能长得这么好,这么好,我要先走一步了,以后啊,你还得帮我多操操心啊……”
大奶没有回话,这个刚强的老太太,唇角抽搐着,泪如雨下。
病房里的气氛刹那沉重,我也默默的流着眼泪。
说实在的,我和亲奶的确是没啥感情,只看过几回爸爸带来的照片,但是从见到她的那刻开始,心就会难受,也从她的眼神里,真正的看到了她对我的想念。
……
下午,大奶在安抚着奶奶睡着后就跟着爸爸和小姑出门了。
他们虽没说明去干嘛,但我知道,是去给奶奶准备装老衣。
我从小跟着大奶看她处理这类事情,很多老人快不行时事主都会找大奶去给看看,大奶会先摸摸那人的脚,在摸摸小腿,摸完心里就有数了。
人要走的时候,手脚都会凉的,因为血不流通了,凉意,会从当事人的脚趾头开始,一路逆行的凉去……
像是蜡烛在逐渐摇曳,熄灭,最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凉的尸骸。
我没有摸奶奶的脚,但单从她捂不热的手上已经能看出,她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