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景王府内,一间屋中,坐了两个人,一人一身白衣,正是纪璟,另一人着藏青色长衫,面容俊郎,眉目间有几分刚硬。
二人相对而坐,纪璟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另一个男子看纪璟仪态淡然,想着刚刚听到的消息,想了许久,仍有些不明所以,“那谢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纪璟放下茶盏,看了一眼青衫男子疑惑的面容,淡声道,“于轩,你不会真的以为,那谢卿与我谈交易,便凭美色吧?”
青衫男子名封于轩,正是十公主纪惜语的丈夫。
封于轩一愣,随即凝神去想,“那谢小姐,这几日的做法,有些…。不按常理。”
纪璟点头,“不错,谢卿与我谈交易,明面上,是我掌握主动权,可实则,这两件事,都是谢卿在考验我。”
“考验?百花宴之后,谢小姐名声极好,又有同仁堂韩老板坐证,百姓都是相信的,今日…”封于轩说着拧眉,“皇后这事…。谢小姐只是为了向你表态就得罪了皇后,未免有些…。”
“未免有些鲁莽”纪璟接过话道。
封于轩点头,“不错。”
纪璟扫了一眼手边的纸张,随手拿过,递给封于轩,示意封于轩去看。
封于轩接过看向纸张,纸张上,只有几行字,但字迹虽清秀却不乏凌厉:
君之,舟也;民之,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是…。谢小姐写的?”封于轩惊讶道。
纪璟颔首,“嗯,当日百花宴后,谢卿命她婢女给我的。”
封于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谢小姐名声越来越好,那同仁堂也说了谢小姐的好事,可…。同仁堂怎么会帮谢卿?如果同仁堂是谢卿的,那谢卿隐藏这许多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同仁堂和谢卿是什么关系?”
“同仁堂就是谢卿的,谢卿想与我合作,这是在考验我,她总要知道她选的人对不对吧?”
纪璟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给封于轩解惑道,“若非是谢卿给了我这张纸条,我也不一定会想到,同仁堂的幕后老板就是谢卿。谢卿是想看我到底能不明白她的意图,越是将同仁堂放到明处,越是不会被人起疑。就如你般,将信将疑。”
“此其一,上次的百花宴和这次的皇后召见应该都是谢卿意料之中的。”
封于轩这下不仅仅是惊讶了,可以说是震惊了,“那…。谢小姐这般谋略到底想做什么?”
纪璟眯眼,微沉了语气,“如果我猜的不错,谢卿与我合作,甚至是这数日来的算计,应该是不甘心被人掌控命运,她称病避居多年,却被迫卷入朝堂纷争,难免心有不快。”
还有一点,纪璟没有告诉封于轩,对于谢卿,纪璟总觉得,这似乎,都是谢卿想让他们看到的。
那边,谢卿刚回到菡萏居,裴晓后脚就到了,裴晓见谢卿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方才我听人说你在景仁宫门前晕倒了,吓我一跳。”
谢卿上前拉着住裴晓的手,“让娘担心了,女儿没事。”
裴晓点头,裴晓虽知谢卿应该不会有事,但终归放心不下。
裴晓有些迟疑,“你就这样选定了纪璟,你方才可得罪了皇后,万一纪昭也与你为敌呢?”
“不会的,那…。纪昭是个聪明人,皇后不会死心的,她一定还会拉拢我。”
谢卿想着今天在景仁宫里皇后的表现,“可惜了,皇后现在满脑都是对郁贵妃的恨意,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裴晓叹口气,“原来皇后和陛下也算相敬如宾,可自从陛下遇见郁贵妃后,哎…。都是情。”
谢卿看着裴晓,想起谢凌墨,眸光动了动,想了一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裴晓突的想起什么,“那苏小姐和庄小姐,你可认识她们?”
谢卿含笑点头,“女儿与她二人熟识,也算是闺中密友,只是昨日…。”谢卿摇了摇头,眸中染上笑意,“一时竟未认出。”
裴晓虽有疑问,却也不再多问,只又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了菡萏居。
第二日早朝
皇上环视了一眼殿中,“无事,便退朝吧。”
“父皇,”纪昭上前一步,朗声道,“儿臣有事要奏!”
“何事?”皇上的目光落在纪昭身上,眸光复杂,不辨喜怒。
纪昭心中一涩,父皇对他,总是态度平淡,纪昭压下心中涩意,语气平静“儿臣以为,八弟早已及弱冠之年,父皇近些又有龙体欠安,不若,让八弟入朝,也好为父皇分忧。”
纪昭这几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不止是皇上,早朝上的官员,皇亲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皇上原本已有些疲惫,这时,却陡然间有了精神,看向纪昭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你当真这么想?”
纪昭低头,遮住眼中黯然,父皇,终究还是偏心的,“禀父皇,确是儿臣所想。”
皇上颔首,看向纪文与纪枫,“你二人觉得呢?”
纪文侧头看向纪昭,纪昭也正好看过来,二人对视了一瞬,又错开目光,纪文拱手,温声道,“八弟亦是父皇的儿子,我兄弟几人,当一同为父皇分忧。”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纪枫眸光一转,连忙说道,“儿臣无异议。”
皇上再度将目光落到满朝朝臣身上,“众爱卿,以为如何?”
座下朝臣交头接耳,却无人敢上前,皇上微沉了语气,“风爱卿,谢爱卿。”
风启与谢凌墨上前一步,齐声道,“臣,无异议。”
风启与谢凌墨为当朝左右相,二人赞同之事,朝中几乎无人敢反对,更何况,此事事关帝八子,景王纪璟。
皇上点头,侧头吩咐身边的内侍,“拟旨吧。”
这日早朝,可谓惊心动魄,帝八子,那个昔日颇得荣宠的纪璟回归朝堂,不知朝堂会变几个样。
纪昭从殿中出来,见温漪正等在那里,有些疲乏的揉了揉眉心,走过去。
温漪见了纪昭,屈膝行礼,“奴婢见过昭王殿下。”
纪昭虚抬了抬手,“免礼,起来吧。”
温漪起身,低垂着头,“殿下,娘娘请你去一趟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