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梦棠已被押入了兵法堂洞中,从洞口走入,前面早有人开了玄铁大门,再向前便是狭窄悠长的甬道,两壁间的火把已将此地照得亮如白昼一样。苏梦棠身为庄主,此刻却被人绑缚,押往庄中审问作奸犯科之人的内牢,心中五味杂陈。
眼下忽从幽暗中进到灯火通明的甬道,双目自是不能视物,只得频频交睫,试探而行。待适应了光线,人已到了内牢的栅栏门外。苏梦棠向内牢中看去,见里面或站或坐,有许多人。忽闻一人道:“丞相,秦将军他们到了。”一个听起来老迈的声音从石牢中响起:“让他进来罢。”
苏梦棠诧然:刚刚还见秦国锡搀着史弥远在后面跟着,为何此时丞相已坐在地牢之中。她不禁回过头看去,见紫纹和紫玉身后的秦国锡与他方才搀着的那人一前一后走来,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他二人径直走进了内牢,站到了那端坐太师椅上的老者面前。秦国锡道:“丞相,下官已派人搜庄去了,您要找的人,今夜定能寻得到。”
史弥远闻言将秦国锡一番称赞。秦国锡忙谦逊道:“捉拿枭首,李楷大人也冒了风险的——方才丞相的令箭,险些射中李大人。”史弥远笑道:“子愚,方才那一箭,是老夫令人射的,差点伤到你,你不会怪罪老夫吧?”李楷忙堆起谄媚的笑容道:“卑职不敢,卑职心中还暗赞丞相处事如神——方才那一箭来得恰到好处,让众人既不必再与苏庄主做口舌之辩,又可以顺理成章大举搜庄,堪称神来之箭,丞相当真是运筹帷幄,计策如神呐。”史弥远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忙招呼秦国锡和李楷在一旁就座。
苏梦棠站在栅栏门外,此时已知方才的丞相,是李楷所扮,刚刚酒席饭前的种种困惑,也一时得解,心中暗想,他们这些庙堂中人,不思安定四方,偏在这些铲除异己之事上做文章;既做文章,也做不好看,只苦向这鸡鸣狗盗的事上下功夫,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
史弥远听到笑声,回头上下审视了苏梦棠几眼,心道:从我官任丞相以来,自是人人敬拜,这女子与我素未谋面,却作不共戴天之色,想来定是与我有仇,或是知道我的来意,既如此,今日必有收获。思罢忙教人带苏梦棠进来内牢,又笑责秦国锡不懂规矩——登门做客,却将主人家绳捆索绑起来。
秦国锡面露尴尬道:“倒不是下官令人捆的,是侯公子与苏庄主发生了一些龃龉,珊瑚姑娘情急之下就令卑职的手下将人绑了。不过苏庄主身手不凡,下官为以防万一,便没叫人松绑。”史弥远听秦国锡把责任甩个干净,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