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站位,垂首走到了中间的过道中,持笏说道:“禀官家,事情确如丞相所说,昨夜江宁县丞王珲已经将人证带进了大理寺,可此人不仅是人证,恰也是此案的人犯。”
赵与莒眉目一凛,再无半点和气,问郑德刚道:“是什么人,胆敢污蔑朝廷命官?”郑德刚道:“是赵清州大人的贴身随从,受人指使,用假墨换了真墨,才使得奏章在数个时辰之后,空无一字。”郑德刚的声音浑厚,掷地有声,朝上众人听闻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趁着这片刻的杂乱之声,王珲悄悄问赵清州道:“赵大人,待会儿我用不用将事情向官家解释一番?”赵清州低声道:“史弥远既然说了郑大人知道经过,官家多半只向郑大人求证,不会再问你我了,咱们只听着就好。”王珲敛起衣袖擦擦额上的汗道:“那就好,我这是第一次上朝,心里有些慌张,怕说不好。”
赵清州刚想轻言安慰,就听到刘內侍高喊道:“诸位大人——”一时间,朝堂又恢复了肃静,郑德刚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布袋,向前一步送上道:“官家明鉴,这便是王珲大人从江宁连夜带来的物证——假墨条。”
刘內侍看了看赵与莒,上前走了两步,却并未伸手去接,只对下面的郑德刚问道:“郑大人,这不会有毒吧?”郑德刚忙将头深深一低道:
“不敢,此物并无毒害,乃是海中墨鱼的汁液所做,臣令人翻阅古本金石杂书,方得知墨鱼汁液有明目养肝之功效,古时方术之士将它视作东海奇珍,用于丹药之中,但此物极为难得,故失传已久。书上曾言,这种汁液涂抹于其他物品上面,数个时辰便会痕迹全无。”
一言说罢,四下哗然,刘內侍闻言方才下了两步台阶,接过那布袋,将墨条掏出一小部分,隔着布袋交给了宋理宗。赵与莒接过来细看,下面的朝臣们也都偷偷抬眼打量这闻所未闻的稀奇事物,刘內侍也靠近了去看,轻言道:“确实真假难辨,且有股子鱼腥气,官家莫要脏了手。”
宋理宗示意刘內侍收好那墨条,不屑道:“实在是上不了台面的诡计,”他又抬眼问郑德刚道:“那随从受何人指使,查清了么?”郑德刚缓缓答道:“据王大人说,指使之人,是当地的笔墨店铺的掌柜,已经畏罪自杀了,线索查到这里,已经断了。”
他说完这句话,与史弥远对视了一眼,史弥远的眼睛里,对郑德刚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宋理宗闻言点点头,扬声道:“接着查,线索断了不要紧,但谋害赵大人的幕后之人,定不是乡野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