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嗫嚅着,用眼睛去看长帆,长帆劝慰她道:“大娘,是什么情形,您且说就是,李公子不会冤屈了您的。”朱大娘道:“事关重大,我怕说不好,落下个谋害主君的罪名。”李卓然听出了这话里面的蹊跷,呵斥道:“既知道事关重大,还不从实招来,非要等到你家老爷被问斩了你才肯说么?”
朱大娘心中盘算:如果这个时候,把那日的情形说出来,没准能救得了赵清州,这样功过相抵,或许能将功补过。她想到这里,一咬牙说道:“嗨,我说便是。”李卓然赶紧示意朱大娘落座,听她将那日采买的经过细细道来。
那日朱大娘像往常一样,步行来到秦淮岸边乐业坊中的容止斋,为赵清州买墨块。掌柜的见到朱大娘,似乎比往常还要殷勤些,单独拿出一个雕花的木盒子来,让朱大娘选看。朱大娘道:“掌柜的,您是知道的,我们赵府一向买的是十文钱三枚的那种,这么好的墨,我们老爷不让买的。”
容掌柜说道:“欸,这几块上好的徽墨,就当我孝敬赵大人的。若没有赵大人主持兴建乐业坊,我这容止斋还在春秋巷里呢,哪有如今这么好的生意啊。”朱大娘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脸上十分有光彩,扬眉吐气地说道:“这倒也是,我们老爷一向治理江宁有方,江宁城哪个不感激我们老爷啊。”
这番话引得店里其他的几位客人纷纷侧目,朱大娘见引得他人注意,便降低了声音:“可我们老爷也一向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我若收了你这几块墨,岂不是有损老爷清誉,无端惹上个受贿的污名。”容掌柜大笑道:“哈哈哈哈,朱娘子说笑了,几块墨而已,我这店里多得是,赵大人不嫌弃就好,就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不忍心大人日夜操劳,还用着全江宁最低等的墨。”
朱大娘闻言有些心动,打开那盒子看了看,里面用红绸垫着六块黑中泛紫的墨块,十分油亮,泛着一丝淡淡的腥气,与柜台上色泽蓝黑的松烟墨不同,口中说道“容掌柜的一番好意,我替老爷谢过了,还是用这下等松烟墨吧,若是收了你这好墨,回头老爷不乐意,我还得跑一趟给您送回来。”
见到朱大娘迟迟不肯收,容掌柜有些着急,将她引到窗边,低声说道:“朱娘子啊,你是个聪明人,你拿着这盒墨,把买墨的钱省下来喝茶,岂不是很好,这样一箭三雕,咱们各遂心意。”朱大娘正色道:“这是哪里话,我们朱家几辈都是堂堂正正的人,况且我们老爷从不收人东西,不能从我这里坏了规矩。”
容掌柜点点头道:“赵大人治家严谨,修德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