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或者说她身边的人很少看到她发火。而现在她突然发起火来足以把螃蟹的壳给吓飞掉。
胖经理和周围的其他人立刻一哄而散,一点也没有停留,或者说不愿意停留。只有助理海斯小姐在转身的时候略微踌躇了一下,看着艾米丽,张着小嘴儿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她那细嫩的嘴唇太过漂亮,而威严的院长大人脸色又青的可怕。无论要说什么,现在都不是合适的时刻。
艾米丽目送着所有人离开,又望了一眼小杂物间,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在花了和下来差不多的时间之后,她又回到了自己位于上边最顶层的豪华办公室中。
她推开门,走进去,转身,把门关上,锁好。她动作轻盈,一点也不像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太太,更像个经验丰富的拆弹专家,专门为孩子拆掉他们手里不小心用玩具铲从沙子里挖出来的老式地雷,把它们变成一堆碎碎的零件,然后制作成精美的工艺品再摆放到孩子们的卧室之中。孩子们很高兴,大人们也很高兴。尽管原因不太一样,但他们的笑容从表面上看去基本没什么不同。
恶狼坐在艾米丽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捧着一本杂志,读的津津有味,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幼稚的怪笑,好像个在叼着糖果堆沙子玩的彩绘娃娃。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艾米丽的到来。
艾米丽沉默的看着那个坐在自己位子上的男人。那是个看上去很瘦的男人,很年轻,最多只有二十多岁。不过和其他朝气蓬勃的普通青年不一样的是,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死亡、腐朽的气息,好像一位行将就木却回光返照的老人,正在挣扎着进行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次棒球比赛。
艾米丽慢慢的走过来,坐在了与之相对的办公桌这边的客椅上。她两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睛看上去就像两眼深不见底的龙泉。
“真可悲。”她哑着嗓子,平静的出声,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我应该早一点看出来的。”
恶狼合上杂志,抬眼望向老院长。“看出什么?”
“你。”艾米丽冷冷的微笑了一下,“我应该在那天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你给认出来的。不过没有办法,到底是上了些年纪,而且也已经快二十年了。”
“我的确是变了不少,院长阿姨。”恶狼微微颌首,目光低垂,“但是有一点却从来不曾变过。”
“什么?”
“我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个没有家的人……而现在我依然还是一个没有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