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候自己刚学会说话。和邻居的小孩在KTV的包厢里玩。开了那间KTV的人妈妈要自己叫爸爸。
那好像是自己的生日宴会。那里有光陆怪离的灯,七零八碎的啤酒瓶。大家都好像很开心,烟熏得他睁不开眼睛。
酒喝完了。那时候没有呼叫铃。爸爸的朋友要走出包厢叫服务员拿酒。爸爸说不用,拿起空酒瓶往门上砸。
他被吓哭了。服务员听到响声进来收拾垃圾,大家都在笑。爸爸叫服务员拿酒。
笑声歌声继续。
他躺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玩具弄坏了。邻居家的小孩和邻居都不见了。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小机器人,现在它断了一只脚。他觉得很伤心,于是开始哭。
他找妈妈,妈妈也喝醉了,叫他找爸爸。他于是找爸爸,爸爸还在唱歌。他环住爸爸拿着话筒的手,快要吊在上面了,哭声循着话筒在包厢里传开。爸爸推开了他几次,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人想搭理他,他哭得越来越大声。直到自己忽然飞了起来。
在空中翻滚,跌到地上,玻璃残渣磕进皮肤里,他痛得说不出话来,耳鸣,他抬头看见爸爸在扭曲斑斓的光下走来,提起自己,在自己的脸上扇巴掌。
他记不起来那是多少下。他听见暴躁的喊声,要他跪下,所以他跪下。爸爸又扇他一巴掌,问他知道错没有,他哭着说知道错了。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他只是害怕。
他又被扇巴掌。爸爸喊着不许哭,他说不哭了,止不住抽泣,所以又被打了一顿。他害怕得要命,往周围看,那么多的色彩斑斓的灯,看不见一张在看向自己的脸。
这是李维寅关于童年最早的记忆。
在那之后,他渐渐成长。他开始知道自己喊爸爸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后父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他白天在家睡觉,晚上才起床。吃饭时要喝很多酒,喝完了就开始骂妈妈。妈妈被吓哭了很多次,他也很害怕。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后父脖子上的金链子没了。几个月后,他的家从一百平方的房子搬到了县城边缘的小平房,他于是再也没见过那个邻居的孩子。
他从学前班辍了学。却没有继续上小学,因为没有赶上适当的时间。他在家里闲居了半年。
那半年里,他不止一次在起夜尿的时候,听见隔壁房间里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曾经悄悄打开门缝,看见继父一丝不挂地骑在妈妈的身上,手上拿着一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