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将她放在床上。随即庄夫人也满脸焦急的跑进来,见此便道:“你去煮碗姜汤,我给她换身衣服。”
望着眼前狼狈的柳絮,闲初井突然感到一阵气,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出去,跨出门时,他凉凉的开口:“令郎好狠的心。”随着“嘭”的一声响,木门狠狠的颤抖了两下。
是真的好气,他气她太善良,善良到受了伤却狠不下心去还击伤她的人。他气她太执着,执着到一个幼年时代的模糊身影竟能在她心中岿然不动九年。他气她太傻,傻到用折磨自己身体的方式去缓解心中的痛。
只是,他没资格气,他的气,不过是因为她的善良、执着和傻都不是为他罢了。
她是他的一道劫,渡过了,便可无牵无扰,渡不过,余生为情所困。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想要幸福,如同等待铁树花开那么难。这滋味,不好受,可他依然不愿意放手,只因柳絮,是柳絮。
如果这辈子修补不好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那他就陪着她如落叶般凋零,或许这样,她就不那么孤独了。思及此,闲初井冰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点,揭开煮着姜汤的盖子,闻了闻,皱着眉又盖上,轻轻的扇火。
庄夫人换好柳絮的衣服,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闭上眼,浑浊老眼流下一行清泪。走完了大半生,这是怎么回事她也想到了,闲初井说“令郎”,柳絮今日在饭桌上的反常,她明白了,柳絮是看到了自己那个不孝子。
可是这样的反应,大抵是不孝子不认她了。“好孩子,是我庄家欠了你……”
柳絮这一病,一天一夜没见醒,急坏了闲初井和庄夫人,金钥城所有大夫都被请了个遍,仍不见好转。在最后一个大夫叹气的时候,闲初井终于忍不住,抓住大夫的手,声音冷如寒冰,“她为什么还不醒?”
因用力过猛,大夫被他抓得心惊胆颤,颤着声儿答:“公子,你别激动,这姑娘不是不能治,只是她求生意识不强,是她不想醒过来,现在你应该做的不是找大夫,而是陪着她,将她从梦里唤回来。”
“求生意念不强?”闲初井一怔,为了他,你连命都不在乎了吗?大夫趁他一愣神的工夫抓起药箱逃之夭夭。
闲初井懒得管他,径直走到柳絮床前蹲下,握住她滚烫的手,一遍遍的轻声喊:“柳絮……柳絮……柳絮……”
柳絮失魂落魄的行走在江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不想知道。只觉得心中空空的,像被人突然挖去,这样的措手不及,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