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南怀瑾瞅一眼端坐着,一点也没有收拾起身意味的沈恩来,刚刚南怀云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去哪儿?”沈恩来反问。
“伊罕骏。”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南怀瑾倒是颇有耐心。
“不去,他找我我就要去,我又不是欠他钱。”沈恩来直白将话堵上。
而在一旁拿起南怀云做的糕点的陈振民,放下差一点就要放进嘴里的糕点,咽了咽唾沫。
“班主,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的。”
“噢,不急。你不是要成婚了吗,那钱算我给你们的贺礼,说起来,还算是我小气了。等你们大婚时,我再添点银子。”
听过沈恩来的话,陈振民挠了挠头,成婚竟还有这好处?
“我也想成婚了……”李青山小声嘀咕。
陈振民倒是没理会李青山的羡慕,他一双眸子钉在了韩千金的身上。韩千金打了个冷颤。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
“你说,这个成婚礼金能不能提前收……”
“不能!”韩千金蹬了陈振民一眼,陈振民这倒是消停了。
“你去趟伊罕骏那儿吧。”一直坐在一旁的温行兴突然开口。沈恩来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
“嗯?”
“我想知道他找你干嘛。”温行兴这话完全说得诚恳。
“你这样一说,我倒也有些好奇了。”南怀瑾也把目光投向沈恩来。
“好奇害死猫,伊罕骏这时候找我,估摸着没什么好事。你俩好奇,你俩去呗。”沈恩来耸耸肩。她虽然也很好奇,但是比起小命和安稳来说,好奇算不上什么。
兄长告诉过她,想要满足一定的好奇心,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是沈恩来忘记了,兄长还告诉过她一句话,很多时候你不主动去惹麻烦,麻烦也不会放过你。
伊罕骏找上门来了。
“沈姑娘,好久不见。”
“一辈子都不见才好呢……”沈恩来小声嘀咕,念叨完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朝着伊罕骏点头致意,“十二皇子,好久不见。”
“几日不见,我可是越发四年沈姑娘了呢。”
“思念你大爷。”
眼瞅着沈恩来脸上的假笑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温行兴抚了抚额头,站了出来。
“十二皇子这么晚了,来我六班不知有何事?”人清清楚楚地为沈恩来而来,温行兴这话倒也问得出口。陈振民瞅了他一眼,果真是和班主待久了,厚脸皮倒是学到了精髓。
“我自是为沈姑娘而来,白日来找过一次,她不是不在吗。夜晚我看月色怡人,特邀沈姑娘一同赏月。”
“学堂马上就要迎来考试,沈恩来作为班主,有教导六班学子功课的任务,今日怕是不能和十二皇子一起了。”南怀瑾淡淡开口。虽然好奇伊罕骏葫芦里揣的什么药,但是他已知晓沈恩来不愿和他单独相处的意图,那无论如何都要驳了伊罕骏。
“我——”伊罕骏刚刚开口,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急促的男声伴着脚步声闯入六班。
“十二皇子——”来人竟是消失多日的白羡启。
沈恩来有种错觉,在望见自己的那一刹那,白羡启似乎放心地舒了口气。他,是为了自己而来?
“噢?白小王爷这是找我?”伊罕骏挑了挑眉。
“我路过学堂时,遇着赵国二皇子,他说有事与您商议。我正巧来六班有事,就帮着传一声话。”
“完努赫齐找我?”伊罕骏脸上依旧挂着笑,但是沈恩来明显感觉到在那一瞬间,他的眼底结了冰霜。甚至忘了用敬语,直呼其名。
“是的。”白羡启此刻已经调整好了状态,不见之前的半分慌乱。
伊罕骏久久没有动身,半晌,这才挪了挪身子,脸上扯着的微笑变得更大。
“既是如此,那,沈姑娘,咱们下次再约。”伊罕骏回身朝着沈恩来开口,随即朝外离开。在路过白羡启时短暂停了一瞬,却没再开口,大跨步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白羡启——”陈振民出声唤了道。自那日他击杀三皇子温行仁,赵飞燕去世后,他就彻底消失在了学堂,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陈振民之前担心白羡启来着,还问过沈恩来,想着众人一起去白府拜见。沈恩来望了望他:“他若是知道有人担心,再是艰难困苦不至于一句话都带不出来。你我今日去白府,你真以为去了就能见着人?”
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看似亲密无间其实异常脆弱。哪怕你走到了他的房门前,不想见你,亦是有千种理由。哪怕相隔万里之外,心中有所牵挂,也必当有所展现。
而今日再见,陈振民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温行兴望着这个少年,人人都知白老将军晚年得子异常宠爱,对于白羡启的印象有多深?而那日,一箭射杀鲁国三皇子,温行兴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这个少年。
“你被白老将军放出来了啊。”关于叛国关于射杀关于被囚,李青山都是在学堂内听来的。自然也信以为真。
“伊罕骏不算良配,沈姑娘切记小心。”白羡启似乎到太学到六班,只为给沈恩来说这么一句。
“我自有分寸,多谢白小侯爷提醒。”沈恩来点头示意。
不待众人再说,白羡启抬脚似要离开:“这些时日落下了许多功课,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然而仅这么一句,他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出六班。外面警钟长鸣,一片喧闹。
太学深夜鸣钟必有大事发生!
众人随着白羡启一同往外奔去,走到训练场时,已经涌出不少学子,场上站得密密麻麻。
“出什么事了?”
“韩国来的使臣,就是那个十二皇子伊罕骏,死了!”
伊罕骏,死了?!
使臣死在鲁国境内乃是两国交往的大事端,小则两国交恶,大则两国开战。而无论结果如何,如今的鲁国都是承受不起。
“伊,伊罕骏,刚刚不,不还好好的吗?”陈振民因为震惊话说起来有些磕绊。
“他从咱们学堂走出去就死了,咱们,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李青山有些害怕。
而这也是沈恩来所担忧的。找上门的麻烦,不是你轻易想甩就能甩掉的,往往可能要脱层皮,掉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