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暮色中平稳地行进着,车轮辗压过地面上刚结成的冰霜,发出低沉的轱辘声。藏身于暗处的影卫队头领一眼认出绑在车上的信物,快步上前拦截。头领一直暗中跟随安瑞祺,极少在人前现身,以致沈一刀一时间认不出他来。沈一刀立刻拔出大刀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恶徒,却听见来人道出了他的名号,不禁心生疑惑。他踌躇了片刻,决定暂且坐观其变。
头领见沈一刀目露凶光,便识趣地停住脚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粗略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请问前辈,宁姑娘姑娘他们可是在车里?”
“车里只有她们姐妹俩人,斗虎他没来。”沈一刀把大刀收起,漫不经心地回道。
头领闻言心里有些焦急,问道:“不知二当家何时能赶到?”
“依我看他是不会来的了。”沈一刀继续以事不关己的语气回道。
头领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免有些动气。“既然如此,那么护送他们前往越国一事就交由在下去办吧,前辈大可放心离去。”
沈一刀双眼一瞪,厉声回道:“谁说我要走了?我答应过宁姑娘要送她回京,自然不能半途而废。至于韩飞,你们要救他,我不会去阻扰,但也绝不会出手相助。别忘了,越军残害我大宋百姓无数,身为大宋子民去协助越国的将军脱逃简直是荒唐至极!这与私通外敌又有何异?”
沈一刀但觉义愤填膺,斥责声越发高亢,惊醒了睡得正迷糊的宁悦。“沈前辈……”宁悦探出头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头领,当即心领神会。
“宁姑娘,听老夫一句劝,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涉入其中的人将身陷万劫不复之地,为了一个敌国将军,不值得!”沈一刀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了沈一刀的话,宁悦抿着嘴,一言不发。还好沈前辈不知道韩大哥暗算山寨之事,否则别说是救他,恐怕头一个就饶不了他……
见宁悦不回话,沈一刀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宁姑娘在京城怕是有亲眷吧?难道你就不怕连累他们?还有那个助你们谋划此事的安将军,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
想起了宁府上下,宁悦心里一酸,几滴泪水无声地掉了下来。纵然她在宁府吃了不少苦,可那毕竟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地方,即便宁镇海和她从未以父女相称,但他们之间的血脉是无论如何都割断不了的。段明之死,她意外逃狱,已然使宁府鸡犬不宁,元气大伤。虽然这一切并非她所愿,可她依然免不了时常内疚自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