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文龙回到灯火通明却又悄然静寂的梁府时,时针已指向夜晚十一点,还并不算晚。他把车钥匙交给一个闻声而出的保镖手上,一路小跑着奔上楼去。得赶紧把这个喜讯告诉阿绮爸爸,要不他还不会被愧疚致死、被折腾致疯?
此时梁景轩确实气急交加、憔悴不堪。一来是凭意志强行戒药,那恍若万蚁噬体,直如身滚针毡的痛楚感觉,几乎要了他半条老命。其实那还不算什么,咬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婿(他早已把许文龙当女婿看待了,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人聚会)一去不回,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是危是安、是死是活。万一遭遇不测、横祸加身,那自己又有什么脸面来面对朝夕相处的妻女?这太恐怖、太可怕了,甚至连想一想都觉会得心寒胆战、魂飞天外。
所以自许文龙离家出走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呆在医护室,抱着头哼哼唧唧躺在病床上。样子极为难受、极为痛苦,简直就像在十八层地狱经受百般煎熬一般,但又拒绝治疗、拒绝吃药,还把不相干的护士佣人统统赶出门外。这就苦了陈丽馨和梁诗绮,寸步不离守着他,衣不解带服侍他,强忍悲痛安慰他,连个喘息歇脚的时间都没有。如此一天一夜下来,母女俩个个弄得神情恍惚,双目充血,脑袋嗡嗡嗡地像无数蜜蜂在打转。幸而她们本就没打算休息,也无法安心休息。她们既牵挂久无消息的许文龙安危,又担心恨不早死的梁景轩健康。可以说一颗心一刻也没有安宁,一秒也无法平静,一直这么悬着、悬着……
许文龙上得楼来,远远便看到香姨在走廊里踱过来走过去,一副失魂落魄、徘徨无计的焦灼模样。她一看到许文龙走过来,便立刻迎了上去,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怎么样?成了吗?”
“成了,没问题!”许文龙简短回答道。
“谢天谢地,老天总算开眼了。我这就去给观音菩萨再续一柱香。”香姨一听,忍不住泪眼婆娑,双手合什,拔腿急急跑向自己房间。
许文龙笑了笑,伸手推开医护室房门。
“阿龙?是你?你总算回来了!”梁诗绮乍一见到许文龙,立刻大叫着扑进他怀里,哗哗哗流下了委曲而喜悦的眼泪
长声哀叹的梁景轩瞬间脸绽笑容、目露精光,仿佛过足了烟瘾。头不晕了、腿不软了,遍身的疼痛也神奇消失了。一咕碌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拍着手大声叫嚷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好,很好,没出事就非常好!”
陈丽馨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梁景轩,笑眯眯一脸嗔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