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是个大师了,为什么不好好教徒弟,振兴百工门?跑来我这学空竹作什么?”
“爸!”张一行感觉自己心跳都要骤停了,他刚才不是告诉他爸要对陆大师客气一点?为什么会这样?
他用目光抱歉地看着陆子安,希望他不要跟他爸这榆木脑袋计较。
明白他们已经看穿他的身份了,陆子安倒也不意外,只是笑了笑:“我的徒弟都学得不错,基础已经打好,如今重要的都是心境,我在不在都一样的,至于百工门,它其实只是整个业界的一个缩影而已。”
虽说事在人为,但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也。
与其舍不得放手,忙忙碌碌却一无所获,倒不如暂时放下俗务,寻找自我。
这话说得有些模糊,但张老先生略一思忖,还是听懂了。
目光微微有些赞叹地看了他一眼,张老感慨道:“你倒是看得挺开。”
“看不开也没有办法啊。”陆子安一脸风轻云淡:“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张老先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学做空竹?”
没等陆子安回答,他自己先摇了摇头:“这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陆子安没有正面回答他,垂眸沉思片刻,他缓缓地道:“张老,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有一天,您的徒弟都离开了,而一行不愿意学空竹,您会怎么办?”
听了这句话,张老先生目光陡然一厉。
再不复之前慈和的笑意,那目光里仿佛夹杂着冰霜雪箭。
但转瞬,他的目光又柔和下来,唇角溢出一分淡淡的无奈的悲苦笑意,轻声长叹:“那,就真的是命了。”
他的目光在这挂满了空竹的房间里慢慢转了一圈,再回到陆子安身上的时候,已然带了一分萧索。
“你以为我会说,逼着一行去学?不,我不会的。”张老先生眉眼淡然:“空竹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当年那盛景,我只听我父亲说起过,有一首诗,你听说过没?于奕正写的。”
陆子安微一沉吟,轻声道:“明末《帝京景物略?春场》里的吗?空钟者,刳木中空,旁口,汤以沥青,卓地如仰钟,而柄其上之平。别一绳绕其柄,别一竹尺有孔,度其绳而抵格空钟,绳勒右却,竹勒左却。一勒,空钟轰而疾转,大者声钟,小者蜣飞声,一钟声歇时乃已。制径寸至八九寸。其放之,一人至三人”
“对,就是这个。”张老先生以手指轻轻相和,唇角倒有了一分笑意:“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