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房子虽然是市里,但是太老了,根本不适合卖,卖也卖不上价。如果重新装修一下,可以出租出去,一下出租几年,我这里现在有几万,再借一些,再找我爸凑一凑,也许能凑够我哥的手术费,这样房子就保住了,您的头发都花白了,再像我一样到处去租房子住,很难受呢!”
“别,别和我提你爸,我和你哥就是去要饭,也不要找他救济。”我妈倔强地说。
“那我们也可以找银行借呀,把房子抵押贷款,一次性贷出手术费,再按月还贷!”我为自己突然想出的这个主意,兴奋得走来走去……
“我都问过了!这房子才60平,我找了银行的人给粗略评估了,只能贷出50万左右,还要每月还一万块左右,一个是不够用,一个是还不起月供,还是直接卖了吧!”我妈说。
“妈,我来还贷!50万也行,再凑十几万不是就够了吗?!”我开心地鼓掌。
“你连工作都没有,用什么还贷?做梦呢吧!”我妈冲我翻白眼。
“妈,现在可别小看你闺女,我已经在向影视圈发展了,拍片子比设计时装挣钱快,我行、我行、我就行!”我伸出右臂做出强壮的动作。
我妈望着我夸张的举动,突然哀叹了一声。
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
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我妈哭过。
就连小时候她和我爸离婚时,都没当着我们的面哭过。
这次,居然哭了。
我手足失措地递她纸巾。
“妈、妈,你怎么了?是为我高兴的吗?”
我妈拉住我的手说:“嗯,是高兴,我闰女长大了,懂事了,能为家里分担了,就是妈心疼你,从小到大都没人疼……”
“别说了!别说了!”我捂着耳朵,最怕我妈说这些话。
从小到大,她都认为我在我爸家住,是人在屋檐下,她自己又照顾不了我,所以老是这样说,每次说就像催泪弹一样,把我整得格外伤心,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哭!不想伤感!我要强大!
我要了我妈的帐号,给她从手机银行转了一万块钱,算是给我哥住院的补贴。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挣的钱给她花,我妈又激动得落泪了,她说很久没有人给她钱花了,现在享了女儿的福。
我妈一改往日的强势凌厉,今晚也变成了“水做的女人”,乖乖的像个小绵羊,再也没对我说一句要求、命令的话。
我也不想让她再挣那个存放快递的钱,但是以我妈的个性,如果手头宽裕,她是不会想去做那个事的,她更喜欢喝茶看书、指点江山……所以问题的关键是钱,而不是做什么和不做什么,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要有钱,一切都会解决。
回家的路上,我把我哥的情况和加威说了,很想听听他怎么看。
系统给出的建议是干细胞手术在美国已经趋于成熟,如果可能去美国最好,其次是台湾。还说这个手术基本不会引起任何排异反应,因为它的本质是优化自身的原始细胞,是用自身优化过的细胞去改良自身受损的细胞组织,是人为去建立一个自身优化体系。
关于手术费的问题,加威建议我去找我爸商量。
“可是,我妈说她和我哥宁可乞讨也不要我爸救济。”我沉重地说。
“你妈妈虽然这么说,但这只是一种表面,事情本质是,你哥是你爸的亲儿子,他有病,你爸如果有条件而没有去帮助他,这对你爸来说是多么大的遗憾?对你哥来说,又是多么悲凉的处境?人类社会的生存方式是群体互助,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在遵循着强大者帮助弱小者的生存规律,何况是父子亲缘的关系呢?!”加威虽然不是很懂感情,但这于情于理的分析,却头头是道。
“道理是这样,但你没有看到我妈那个决绝的样子,她不会同意的。”我说。
“你可以想办法不让她知道钱从哪里来的。”加威提醒我。
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和我爸说一下他们的情况,至于他怎么处理,由他来决定。
“爸,我今天去看了我妈,我哥又住院了,我妈说要给他做干细胞移植手术……”我一股脑把今晚和我妈相见的事都告诉了他。
我爸沉默地听着我说话,好像这辈子他第一次听我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爸?你还在听吗?”我问。
“在听,你把你妈的帐号发我。”我爸的声音很沉重。
“可我妈如果发现是你汇的钱,一定不会要的。”
“那我把钱陆续汇给你,你转给她,就说是你的钱。一会儿把你帐号发我。”我爸又接着说:“这件事要保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夏娃。”
我把我的帐号发给了我爸,很快就手机提示收到一笔汇款,金额是:一万元。
只一万?!
他说是陆续汇,还让保密,怎么回事?
好吧,我等着。
果然没一会,又收到五千。
又过了一会,又收到三千。
……
那一晚,最大金额是一万,最小金额是一千,总共差不多五六万的样子。
我爸这是在搞什么鬼?
难道他也财务紧张?
第二天,我又陆陆续续收到我爸转来的近两万块,好吧,我继续等。
参加开机仪式的着穿让我颇费脑筋。
如今,我基本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可以用于正式场合。
“加威,要不我不去参加了吧!”我说。
“不行的,主人要在进组前和大家认识一下,这是必要的。”
“没有衣服,难道还穿T恤牛仔裤?”我望着一柜子的衣服,都是胖的时候的。
“不能修改吗?”
“啊?现在改?”明天就要用,今晚上现改衣服能行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的。
我找出一条宽大的黑裙子,要改还是这条比较容易。
裙子本身就是挺阔的面料,又是单一色,设计也简单。
我直接把腰部拆开,重新修剪出立体腰身,又把下摆剪短,再把减下来的布料做成一条腰带……
缝制一新的黑裙子再穿上时,我比较满意,不但合身,而且端庄。
如果再有一些配饰应该会更完美。
我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时装链,戴上后感觉把这条裙子立刻从中低档拉至路边摊。
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要戴了吧。
加威鼓励我,不用太在意这些细节,首饰可能会给衣服加分,但不会给才华和能力加分。
“主人只需要穿得平平常常、得体大方,就是最适宜的。”
“为什么呢?不是人人都要穿出新意创意,你看看那些走红地毯的女明星,哪个不是要通过服装打扮艳压群芳?”我说。
“真正成了女明星,就不再需要用衣服去艳压群芳,不到那个阶段,反而需要用衣服搏出位。主人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穿着太耀眼,反而显得越位、不得体了。”
“是哟!我只要得体就足够了,那这身黑裙子倒是合适,制服裙,基本款。”我说。
加威的话,提醒了我,以后我便专门穿基本款就可以了,黑白灰也正是我以前衣服的颜色,用它们改一改,就可应付一时。
买衣服对我来说,太贵,做衣服对我来说,太费时间,改一改能做到得体、能不让人笑话就行了嘛,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如果穿得像杨亚利那么抢眼说不好会招人烦的。
开机仪式就在那个四合院里。
我独自去参加,很早就赶到。
因为只认识姜导一人,便直奔他办公室,他和几个人正在准备仪式需要用的水果点心,我便帮他们一起准备。
我们在院子里搭起一个长桌,摆满酒水冷餐。
总导演和制片人来的时候,姜导为我做了介绍,初次见面,又是些大人物,点头寒暄几句便也过去了。
过了一会,女一号叶澜娜扎进来的时候,整场都惊动了。
我以前觉得杨亚利就算大美人了,可是现在我看到叶澜娜扎时,便觉得杨亚利顶多算是平常人里的美人。
叶澜娜扎,英姿飒爽,明艳照人。乌黑的眼睛,灵动得会说话。浓密的眉,俏丽的鼻,厚嘟嘟的嘴唇,看上去乖巧又略带野性,真的很像网友形容的“金刚芭比”。
她也只是一身普普通通的中性着装,干脆利索,却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的视线离不开。
加威说的真是没错,成了女明星,衣服不再重要,她穿什么,什么就是时尚。
这个戏的总导演叫范森,他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叶澜娜扎走过来的时候,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都很自然,就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范导,好久不见。”她说。
“小叶澜,想我了吗?伤好了吗?”范导关心地问。
“早好了,不好了哪敢来上您的戏!”
“来来,快让小姜给你介绍一下剧组情况。”范导说。
可能由于我一直站在旁边像个花痴一样傻傻地看着这个惊艳又另类的美女,姜导就先介绍了我:“这位是夏雪,新人,演你的贴身丫鬟小君,前十五集,你们两人的戏很多,好好认识一下吧。”
“你好,我是夏雪,第一次拍戏,拜托了!”我冲她傻傻地笑。
“好眼熟!好漂亮!怎么找这么美的丫鬟给我啊!会抢我镜头的啊!”叶澜娜扎爽快地笑。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