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语带戏谑,暗沉坚决的语气弥漫在帐中……余下的话吞没在四片相接的纯瓣中。
齐云姝瞳孔紧缩吓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从未有过的力量压制着她,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巨石,双手双脚均被扼制住,纹丝不动。
他灼·热的呼吸充斥在鼻间,萦绕在脸畔,她呼吸到的全是他身上清淡的药香,无孔不入。
看不清他的脸,可她却感觉到了一种势在必得的冲·动。
从未有过的威吓自赵景身上散发,她吓到了,未曾想过瘦弱得能被风吹倒的赵景竟然会有如此的力量与令人恐惧的气势,她无法想象他要是再继续这般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她认怂,小声哀求:“不要……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大概她还没有明白她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齐云姝哭着摇头:“不要……”他们还不到那一步。就算她那么爱梁天,他们之间也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
“娘子,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你如今这般……况且你欠我的洞房花烛该还了!”赵景的宣誓强势而利落,一言即出便如秋风扫落叶般轻易占据了她的理智。
“唔……”齐云姝咬着唇哭泣。
不要,不要……
黑暗中的男人是匹野狼,带着隐忍的怒气桀骜不驯,以高仰的战斗姿势粗·鲁地压榨着怀中人,毫无怜香惜玉,比最原始的野兽还要疯狂!
早在娶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喜欢他,新婚之夜她闹腾得厉害他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从年轻有为的赵良添换成他一个病秧子,正常人都无法接受。
他对她就不曾抱过希望,只不过两个人遭人设计污了她的名声,他也只负责承担他的责任,娶了她。
喜不喜欢都另做他想!
可是等她病好醒来后,却像换了一个人,照顾他对他好,尤其在他病中,她竟然舍身用身体替他降温……
他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温暖,这样好的娘子,他已经不想放手,也不想再满足他们只是做表面上的夫妻。
“要怪就怪你太好!”赵景拥着经受不住疯狂昏迷过去的齐云姝轻声感慨。
她毕竟才第二次,也算初经人事,而他太激动一时没忍住……
以她如今的性子也不知她醒来后会如何闹腾。
但终归补了洞房花烛夜,如今她已然做了他真正的娘子,无论她要怎么样发脾气他都会受着!
就像昨夜的她如何挣扎,他要就得要,那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要担!
心里这般想着,低头看着窝在怀中的女子。
昨夜的她泼得吓人,此刻沉静下来美得如珠如玉,莹白的脸庞巴掌大,近看五官精致如被仙人用画笔描下的,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他低头亲·亲她的脸颊。
“唔……”齐云姝觉得脸上脖颈间酥酥麻麻的,不舒服地动了一下。
赵景眉间微蹙,心里刚升起的冲动一下子就去了,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希望她不要太生气!
赶在齐云姝睁开眼睛前他赶紧闭上眼装睡。
齐云姝眼皮略重,眼球接触到光亮的瞬间下意识看向身体,衣衫穿得好好的,就连衣领都被拉得齐整,可动一动身体却像被人用鞭子抽打了一般,她掩住脸,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就这样没了清白……
虽然不是古代女子,但她自小思想传统,与梁天哥哥已经关系那么亲密了,可他们却从未踏足雷池一步。
而今……
她捂着脸在床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装睡的赵景心头微酸,大着胆子缠上来:“娘子……”
齐云姝情绪低落需要发泄,一开始没理他。
可赵景却锲而不舍地唤她,直把她弄得情绪更加崩溃,再由此联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他一手造成:“走开!”齐云姝用力推他。
“娘子……”赵景打定主意不管她有多生气他都不会逃避,该得到的得到了,也是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齐云姝哭过之后,脑子清醒了,再加上身体不适让她更加清醒,她扯着身上缠着跟铁钳子一样的双手,挣扎不得她气急:“放手!”
“娘子生气可以,只管打我骂我,千万莫要气自己!你要是答应我就放!”
“你……你无·耻,你下·流……”
“我无·耻,我下·流……”
“你……”齐云姝抬腿一脚将人踢了下去。
“咚”一声下地。
这床离地三尺有余,高高落下,下面又是土地板,硬得不得了,赵景这一下摔得不轻!
齐云姝踢过人之后,气性去了不少,久久不曾听到身后的声响,便小心翼翼地低头一看,赵景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她吓了一跳,虽然清白不在了,但赵景说得也对,他们是夫妻,他求·欢,天经地义,算来他们成过亲的正经夫妻,这么多日子,他都未曾勉强过她,已经仁至义尽,哪能一直纵着她。
她怕是过于矫情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刚那一脚,万一真把赵景踢死,怎么办?
心头一紧张,齐云姝连忙翻身去看,乍一看到他脸色铁青,呼吸困难,状似犯病。
“赵景!”齐云姝急坏了。
特么丫的,身子骨怎么跟纸糊的似的,轻轻一推都成这副模样。
她席地而坐,将赵景拖到她腿上靠着,用力按他的人中,直到听到一阵沙哑的咳嗽声,其中平杂着低沉的说话声:
“对不起……娘子,昨夜是我不对,你不要难过……我愿打愿挨!”赵景虚弱至极,脸色惨白,却还强行忍着痛不停地道歉说好听的话。
齐云姝第一次听他说软话,心里还是生气,态度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再加上看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再撒了,万一真给折腾死了……
她恨恨地将他从腿上推下去,起身穿鞋。
“娘子……”赵景伸手来拉她,被她穿鞋的空档顺带着踢了一脚,只是有前车之鉴,再也不敢用力。
“啊……”赵景却毫不犹豫地叫出声,齐云姝犹豫了一下,生怕把他踢坏了,弯腰瞧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只是嘴里喊得凶,脸色倒还好,便在心里嘀咕:病成这样还那么上心那种事,最好去死,她气哼哼地咬牙切齿冲出去,将门摔得“乒乓”响。
房间里赵景脸色一沉,利落得爬起来,哪里还有刚刚那般痛苦的模样。
门外适时传来许氏的声音:“哟,这是舍得起来了,哼,还真是金贵,自从成了亲之后,就一日懒过一日!”许氏看似很忙,但是不管齐云姝这边有什么动静她都能够第一时间关注到然后用最快地速度嘲讽一番,着实讨人厌!
尤其此时的齐云姝,在赵景那里惹了一肚子的气,碍着他身体的原因她没发泄出去,此时一听她说话,顿时没有了而耐性反讽道:“我起得再晚,你那早饭不也是等着我来弄吗?”
许氏尖着嗓门喊:“呀嗬,这是出了一趟门子就变成猴儿看镜子——忘了自己个儿是谁了,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还不兴做个早饭了?”
自齐云娘掉下堰塘醒来后,她这个大嫂说的话她还从不曾反驳过,而现在居然还顶上嘴了。
齐云姝忍让了这么久不过是因为她暂时离不了这里,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索性扔了手里正在做的早饭,拍拍衣袖进了房间。
“齐云娘,你个懒婆娘,脾气还大……”
齐云姝把门一关,撞了许氏一脸的灰气得她在外面不停地跳着脚骂人。
她靠着门板上背过身去不看不理,许氏为人就是这样,骂人是家常便饭,这屋里除了给她脸上添尽光彩的赵良添她不骂以外,有时候疯狂起来像只疯狗逮谁骂谁,连赵大甲也不例外。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齐云姝都没有太强烈的情绪,她低头看向赵景先前倒下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看来他伤得也不重,嚷嚷两声见她不理自己就走了。
而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
转了一圈,发现她除了攒下的五两银子,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
一箱笼粗布衣衫,陪嫁什么的都没有贵重物品,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脖颈上挂着的小吊坠,可怎么瞧都像是个铜包银的廉价货。
她抖着包袱皮一样也不想要,只坐在床前发呆,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肩头:“你要去哪儿?”
齐云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之下一把将他推开这才看到赵景居然就在床上,他靠着床柱坐着,蚊帐打下来将他挡了一半,这才让她进来时没有看清楚。
他情况似乎不太好,脸色苍白,神情略带悲苦。
被她这一推,赵景全然不设防,闷哼一声,后腰实实在在地撞在了床头,痛得他皱紧眉头却不吭一声。
齐云姝心头颤了一下连声道:“你……你没事吧!”
她只想离开不想杀人!
为了确保他没有死掉,她赶紧将他拉起来,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检查他的伤口。
“娘子是关心我的对吗?”不然怎么会在出去溜了一圈之后又赶回来扶起他。赵景是占了便宜还卖乖,摆出一副齐云姝让他干什么都行的模样。
“我是担心你死掉!”齐云姝看他身后流了一滩血,竟是先前就摔伤了,而刚刚又恰好撞到同一个位置,将刚刚合上的伤口又撞开了,才流了这么多血。
“你……”齐云姝又气又恨,她想扔下他不管,可内心深处的道德观又不允许她这样做,但心里气他恨他。犹豫使得她的情绪极度不稳,殷红的血不由刺激得她下意识地打来水替他清洗、处理。
他可恨,却不该死!
“你想离开?”赵景将她的一切反应皆看在眼里,她眼中的害怕、犹豫、担心、一闪而逝的憎恶,还有想要远离的决绝……
他知道他是真的触怒了她,她虽然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易怒的女子,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不关你的事!”齐云姝冷声呛他。
原以为他是个好的,她倒还愿意留在他身边陪着他等待他能想起那些失去的记忆,可没想到他的身份还没有完全确认,自己就被……真是个衣1冠·禽1兽。
想想昨夜就觉得浑身都疼。
“对不起,娘子,我……”赵景的情绪已经酝酿了许久,他深知她的性子,吃软不吃硬,从刚刚她明明恨他却依然愿意救他便可见一斑。
“你没有路引恐怕出不了南城!”赵景平静地劝说。
齐云姝瞪他一眼不说话,粗鲁地把三七粉撒到他后腰上,突然间的清凉刺激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但他抓紧时机劝说,说她原是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他们早就该圆房了,而且在他们成亲前他们就已经被人设计有过一次了!
说到这里,齐云姝脑子里轰然一响,也是,难怪先前她在床单上没有看到落红。
原来这具身子早就被赵景祸害过了,就算不是他主动的,这笔账也得算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