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当场自尽,苏陈急忙捂住赵宁的眼,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
这一下,像是她把人给逼死了似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来人!”苏陈抱着赵宁转身:“把这里处理了。”
有宫人急忙应声过来,打扫了这里,清理掉死尸,把一切恢复的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确保安宁小郡主再往这边来也不会看到一点儿遗留。
赵宁脾气执拗,她想要娃娃,就一直要娃娃,苏陈让针线局的人赶紧给她赶做一个,大头布偶很简单的,鼻子眼都是后来安的,苏陈让赵宁自己往上沾鼻子眼儿。
“你想要个娃娃,你觉得她鼻子嘴巴眼睛眉毛怎么长才好看?”
赵宁看了她一眼,苏陈竟然从这一眼里,感觉出一点儿看白痴的意味?
苏陈一阵无语,看着赵宁捏着鼻子捏着眼,直接往娃娃脸上放,一旁有调制好的浆糊,和各色布条。
没想到赵宁对于做娃娃还挺有天赋的,苏陈就这么看着,看她把娃娃做的差不多,最后人帮忙缝线,完工,齐活儿。
苏陈刚让人端雪梨膏过来泡茶,就有内侍监过来回话,“娘娘,银珠的事,已经查过了,毒在她口中密封的,不是现在才有的,怕是图谋已久了。”
“我回来大半年了,还真是够久的,这么能忍,照顾着安宁,我去看看阿练。”
事已至此,苏陈不可能继续放任金珠继续在阿练身边了,哪怕她再忠心,这个时候苏陈也不放心。
她本不是多疑的人,只是被人阴在面前,她总不能继续当傻子吧?
东宫里还是老样子,不过依然张灯,很有年节的气氛,配殿里一片萧条,和外面的喜庆有些格格不入。
“阿练,我来接你和我一起住。”苏陈大步跨入内殿,边走边说。
却听到内殿里慌乱的脚步声,立刻大步冲进去,却看到孙柔茵和汪氏,正看着几个宫女给楚练灌药!
苏陈眼睛一红,快步到近前,直接劈手夺下药碗,一脚一个纷纷踹翻,回头瞪着她们:“孙柔茵!”
孙柔茵往后退了一步——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想到苏陈会此时赶来,更没想到这么巧,但她到底不甘,外厉内荏:“是她不好好吃药,大过年的给大家添晦气,本宫遂了她的心愿,怎么着,你要为她报仇吗?”
“你就是赌定我不敢动你,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苏陈直接把那药碗摔到她脸上,砸了个正着,疼的孙柔茵大叫一声,伸手捂住鼻子:“血!”
苏陈转身扶起楚练,身子前倾,让她趴在自己背上,手往后一托,稳稳的背了起来。
她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看到金珠,她不想问金珠在哪儿,因为那人和阿练比起来,不关重要。
汪氏抱着肚子,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孙柔茵:“娘娘,他们走了。”
孙柔茵十分狼狈,哪里还有好气,连一惯的和颜悦色都装不出来,直接摔了手帕:“回去!晦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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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楚练刚才挣扎的没有力气,虽然药没喝多少,但身上被撒了不少,一身的苦味,她自己闻着都难受,偏偏此时还是小姐背着她,小姐何时做过这种事?
苏陈把她再度往上托了托:“别动。”
她还真是高估了自己,背着阿练,这才走多远?她就停下歇了好几次,还是觉得阿练老往下滑落。
“小姐,我能走的。”楚练挣了一下,“我自己走就行。”
她这一下差点儿把苏陈也带倒,怒了:“我说了别动!”
此时她的宫人们才过来,纷纷伸手帮忙,苏陈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带着楚练回来,立刻就传太医……不,叫薛公子来一趟。
众人忙忙乱乱的,照顾了这个照顾不了那个,一不小心,没看住赵宁,赵宁拿剪刀剪到了自己的手,嚎啕大哭。
宫女过去一看,顿时吓呆:“郡主的手流了好多血!”
“娘娘,郡主受伤了!”
又是一阵忙乱。
苏陈冷眼皱眉,“大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你们是故意的吗?我宫里养这么多都是闲人吗?”
薛如曼刚为楚练诊断完,正准备和苏陈说一下病情,确定一下药方,就听到她在发火,他出来站在旁边,看着她训斥这些人,末了一摆手:“该干嘛干嘛去,以后这里再有事,你们,就去见银珠!”
看着人散了,薛如曼才问了一句:“银珠怎么了?”
苏陈回头:“阿练怎么样?严重吗?”
——竟是完全不接他的话。
薛如曼垂眼:“楚姑娘的情况,不太好。”
“我不管,你一定要保她性命!”苏陈的语气忽然有些无理取闹:“你一定可以救她的,一定可以!你不要吝啬,只要你救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薛如曼眸光沉了几分:“她对你就这么重要?如果我说,要你为我试药呢?”
苏陈冷静的看着他,神色严肃,伸手向他:“拿来。”
“什么?”这举动反倒让薛如曼不解了。
“不是让我试药吗?”苏陈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薛如曼无语,良久才道:“你又不是她男人,为了救她,真的值得如此吗?她不是已经许配了人家了吗?”
苏陈了然,他刚才是在开玩笑,但她不是开玩笑的:“我到宁可相信当年我们把后背交给对方,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局面,只要你救她,条件随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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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如曼当然不会开什么条件,他对于苏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是狭隘的单一感情,就是说不清楚,他更倾向于——苏陈给他描述的,医学界宏伟蓝图。
“楚姑娘的身体,不能用猛药,她的脾胃已伤,日后,怕是少不了病痛。”薛如曼拿着药方给苏陈看:“你斟酌一下。”
“医不自治,我救不了她,只要你能救下她,条件随你开。”苏陈扶额,看不下去,十分头疼。
薛如曼微微皱眉:“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虽然我很想让你帮我试药,但这个不能算做条件。”
苏陈本来还想答应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说着不算条件?她顿时笑了,反话道:“怎么的,还想提更大的?”
“你误会了,你既然诚心救人,那么条件你来说。”他一脸真诚的模样:“你拿出诚意,我自然救人。”
“一直以为你挺老实的,没想到你还这么不正经,诚意,我有。”苏陈咬牙。
她又多久没做过有诚意的事了?
薛如曼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后就看到了苏陈的“诚意”——满满一桌的饭菜,还有一个空托盘。
苏陈伸手做请势:“请坐。”
“你的诚意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薛如曼挑眉。
他本就俊秀,这邪气的动作上了脸,看着格外魔性。
苏陈偏了一下眼,没敢直视:“你能等,阿练不能等。”
薛如曼坐下,淡漠道:“那且看你的诚意如何。”
“你还是清冷模样最好看。”苏陈觉得这样高冷禁欲的表情适合他,不等他再说话,便后退几步,站在桌前三五步处,玩了一把最常见的变花,变鱼,变没有。
苏陈说:“单独给你表演的,前无古人,你是第一个,够诚意吧?别眨眼啊,千万别眨眼——”
手腕一翻,她空手里多了一团绳子,她拉开一甩,完整的一条线,桌面上有刀,她直接把绳子分成几段,一段一段的摆开,重新搓回手心,再一开,还是一根完整的绳子。
外面有宫女稍微隐晦的阻挡着赵腾润,赵腾润也没发现,还是绕过了人,大跨步进来,苏陈正在看着薛如曼吃惊,也没听到外间的动静,等听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
“苏儿……薛神医也在?”
赵腾润进来就看到薛如曼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和苏陈的得意,虽然不堪明显,只眉眼间有些情绪,但以他对苏陈的了解,这一点儿他完全能看得出来。
苏陈手里正甩着那根绳子呢,乍然听到赵腾润的声音,心里一惊,直接就把那绳子又团在手心里了。
“我说今天找你怎么一直找不到,原来在和薛神医单独聊,聊什么呢?气氛这么好。”赵腾润伸手拉住她。
本意是想把她拉近一点儿,但苏陈现在是半身道具半身机关,被他一拉,还强行拉走了几步,一身哗啦布吉的声音。
赵腾润一愣,循声而望,就看到苏陈裙袖之间掉出许多小玩意儿出来。
薛如曼也看到了,表情扭曲了一下:“你这……”
“戏法魔术都是给你眼睛的错觉,让你看到的都以为是真的,其实真真假假,不好分清,就是图你一乐,希望你全力救助阿练,我把吃饭的老底儿都漏了,这份诚意,你觉得可够?”苏陈顺势说到。
她哪里想漏底儿啊,做她这一行的,都是有规矩的,最最忌讳揭老底,现在倒好,她这一堆零碎。挣开赵腾润的手,急忙收拾了,没看到赵腾润的脸色已然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