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握在别人手里,就没有命运可言。
刘氏没想到自己来这里走一遭,竟然这么跌宕起伏——从自家的草屋到大户人家的后宅,到红墙青瓦的皇宫后殿,差点儿就又到侍卫家了,虽然不知是哪个侍卫,但如果真成了,她还得对那侍卫说声对不起。
但是现在,她竟然在和太子宠妃探讨京城街道的热闹,和官窑瓷器。
刘氏很纳闷,她对于古人的想法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毕竟这都是活生生的人,根本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她斟酌着,说出自己的疑惑:“娘娘,您这意思,我不太明白。”
“那就开个天窗,说说亮话,”苏陈很好说话的样子:“你宁可以终身大事来换这一样东西,可见这比让你找个男人更能留住你的心,本宫把这个皇家特有的胭脂水粉,让你做了去卖,我们五五分账,成本你出。”
这条件有点儿苛刻,但相对的,皇家有的是人脉和影响力,和她五五分已经很大度了。
刘氏对这个是有所了解的,便讨价还价说:“那后续问题,我想请娘娘解决,比如别人冒用我们的品牌和商标,比如模仿我们的外表装,就是用的瓶子和瓷器的话,请您去查封、禁止。”
苏陈一笑:“这个好办,你负责前,我负责后。”
刘氏伸手:“那咱们合作愉快。”
苏陈看到她是握手礼,便笑着说:“刘姑娘你还是边陲人出身啊,这礼节是西南那边的,本宫在地方志里看到过。”
刘氏才反应过来,急忙收手福身:“奴婢是西南边陲的人士,一时忘了娘娘可能不知道,但娘娘博学。”
“你要是会什么西式的礼节啊,可以在京城多走动走动,让别人都见识一下外来的风光也好,省的京城这些人,一个个的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呢。”苏陈笑着,把一箱银票给她:“这个是本金,我再给你二十个人。”
“娘娘霸气!”刘氏眼睛一亮,这可都是百两银票,这么多……果然皇家非常人可比。
“刘姑娘,本宫希望咱们合作,能把咱们自己的东西发扬光大,虽然博采众长也是很好,但主要的,还是皇家的奢华和大气。”苏陈着重说了主题。
刘氏点头,很多事情她都懂,但这种时候就完美的体现了,谁出钱谁有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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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陈把钱和人都安排了出去,就去看温室里养的那些花草植物了。
现在的她,虽然心里压着许多事,也可以很是沉稳,一步一步的来——都是拜赵腾润所赐,不能杀了那个害了“她”的人,她只能无奈的延后着她的诸多计划,因为报仇才是最开始的初心。
楚练现在身边是金珠,金珠倒是没有任何不满,她觉得伺候楚练比伺候苏陈简单多了,而银珠,现在被闲置了。
苏陈身边一向不缺人,赵腾润安排的都是忠心的,即便不是忠心于苏陈,也对苏陈没有坏意,只是苏陈一向自立惯了,最多是让人拎个水、送个炭,但很多时候,她能自己动手,就直接去做了。
“娘娘,太子妃来了。”门口的宫女回了话。
但是没有内侍监唱驾,苏陈放下手里的小锄,去洗手:“请吧。”
孙柔茵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她没想到汪氏那么不中用,连一个人都没有阴到不说,还把自己折进去了,被苏陈送了一碗安胎药,吓的半死,原本没动的胎气也动了,现在只能卧床养着,完全用不上了。
“太子妃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苏陈捧着手炉,站在花架前,虽然她的花架上养的不是什么花草,但她这样做了,就表示这些东西她很看重。
孙柔茵只带了个贴身女婢,本来不打算进屋脱掉斗篷的,但是这屋里实在暖和,她不脱就要冒汗了,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刚把房间打量过,她就脱了斗篷。
脱下头蓬,她连手炉也用不上,都给了阿枚,然后才说:“本宫过来,妹妹不欢迎吗?”
“不用套近乎儿了,你我之间的寒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有事你就直说吧,别让我耗尽耐心了。”
苏陈不接她的话,直接说自己的。
孙柔茵脸色一沉:“汪氏怀着殿下的孩子,你怎么敢下黑手?那可是殿下的孩子!”
“她从我这儿走的时候也是好好的,我还特意让她喝了和楚练一样的安胎药,何来下黑手一说?”苏陈下意识就想到汪氏的孩子保不住了,孙柔茵来讹诈,但她实在不知汪氏近状,只能顺着孙柔茵说。
孙柔茵冷哼一声:“你送的安胎药把汪氏吓的惊了胎,太医说,她可能会早产。”
“那这可就不是我的本意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你身为太子妃,理当担起这责任。”苏陈来者不拒,对她这些话,一点儿都不在意。
别说没出事,就算真出了事,在不影响赵腾润大位的前提下,她什么都不用做。
“陈氏!你别以为你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孙柔茵装不下去了,彻底翻了脸:“我这么多年都被你压了一头,今天必当好好整治一下这不正之风!”
苏陈眼看着门外忽然多出两队东宫卫,脸色一变:“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我这儿闹事?”
孙柔茵本来还想多和她说几句,但一来说不过她,二来她对苏陈本来也不想多说,只想看到苏陈被打压,被踩到泥土里,尤其是,被她欺负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就像当年,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婢阿朵把陈氏浸到水里,一下一下的按下去那样,她露出了笑容:“奉太子殿下口谕,耶律苏苏行为不端,择日,禁足,无令不得出。”
“你敢!”苏陈已经想到是赵腾润的命令了,如果他在朝堂上被朝政逼压,是真的可能对她略做小惩,以安抚人心。
但只要他不来亲自说,苏陈就完全有应对之策。
孙柔茵笑容得意:“本宫有令在手,有何不敢!来人,动手!”
苏陈唇角一扬:“我有皇上御赐令牌,哪个敢上前?”
这些能用的东西是她随身带着的,走到哪儿带到哪儿,随手就能拿到,那带着盘龙的金牌就这么明晃晃的亮在众人面前,反倒是让孙柔茵觉得啃屎了一样难受:“你……你竟然有皇上的金牌?”她脸色一变,随即又指着苏陈说:“肯定是你偷的!”
“放肆!”苏陈一记手刀削在孙柔茵指着她的手臂上,孙柔茵顿时弯腰抱手臂,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御赐金牌,都是走过内务府的,哪个不信,大可去查档,这金牌,是你孙氏入宫之前就赐下来的,别忘了,你的太子妃金宝,还是本宫放手给你的,而太子妃册宝,也是本宫,让人送给清儿的。”苏陈气势一开,资历在那儿,谁都越不过去。
苏陈直接对着孙柔茵走了过去,孙柔茵抱着手臂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始终不停,只能后退——她若不退,苏陈就要走到她身上了——
直至公主殿外,孙柔茵差点儿踏错台阶,被阿枚扶着下去,苏陈站在台阶之上,冷然说道:“孙氏,你回去告诉太子,就算要禁足于我,让他自己来说,他若不来,谁提议的谁来,本宫的足,只有皇上能禁,这是皇上当年对本宫许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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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事,和前朝的关系是千丝万缕,或明或暗,肯定是有的,不过苏陈被禁足,只是个开始。
但苏陈自己暴露了身份,甩掉了耶律苏苏的假名字,赵腾润名正言顺的直接把侍卫安排了过去——苏陈何等身份,在军中威望素来不低,再加上去年底今年初之时,苏陈的女战神名头,现在也提起来了。
随后苍、辽两国正式开战,汪雨领兵。
寒冬腊月的天气,对大苍不太有利,但有苏陈整理过的兵书在,这些地利问题,都能化解,甚至还能借用天时。
那天,孙柔茵的胳膊被苏陈直接打伤了,但那么多人都看着,苏陈只伸手打了一下,而且她当时也不站理:是她伸手指人在先,被打了胳膊,就连赵腾润也只是问了一句,随后还让她改。
这么多年了,孙柔茵越发愤恨,为什么赵腾润对苏陈的感情从来就没淡过?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深?宫里不缺年轻女子,但为什么只有那个苏陈,不生不养却永远是宠妃?
宠妃,比她这个太子妃都厉害,她太不甘心了!
她忍了两年,这马上就要到第三年了,她不忍了!
“阿枚,动手。”
阿枚却不赞同:“娘娘,咱们隐忍到现在,是为了最后的那个大招,现在就动手,怕是会失先机的。”
“让你动手你就动手!”孙柔茵握拳:“不用废话!”
她胳膊现在不能用力,但她还是太子妃!明着暗着,她让苏陈尝尝痛苦,省的她太得意,都不知道脚下踩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