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生得白净雍容,眉目温善,平日也是温厚之人,时常带笑,便是对下人也没高声的时候。但此时她那张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意,只管病怏怏地斜斜靠在檀木榻上,看着梁上垂下来的茉莉香球发怔。
三十多岁,美艳依旧的侧妃宣氏斜坐一旁,软声软气地宽慰她:“王妃不必忧愁,想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然大家伙都看着的,三爷这半年来可是换了个人似的,他可不是不明白的人”
康王妃不耐烦听,面上却不显,只淡淡地道:“不拘有无误会,总是他不对。”不等宣氏开口,又吩咐一旁的大丫头秋璇:“秋璇你去看看,怎地人还没到?”
宣侧妃便识相地住了口,垂眸把玩手腕上的玉镯。
须臾,秋璇进来禀告:“禀王妃,三爷并四爷立刻就往这里来了。”说话间,便听到脚步声并问安声在廊下响起,康王妃立时翻了个身,背面向里。
进门来的张仪正并张仪端一看这模样,就知道康王妃这是发作了。张仪端正要开口给嫡母问安交差,就见他生母宣侧妃站起身来朝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垂下眼低声道:“想来母妃怕吵,儿子就不在跟前相扰了。”又十分尽责地叮嘱张仪正:“三哥,母妃就交给你啦。”
张仪正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
康王妃总是疼儿子的,再生气也不过是小惩,可怕的是王爷那里,脱不掉一顿鞭子。宣侧妃幸灾乐祸地看着张仪正那张被打成五彩的猪头脸,温柔可亲地道:“三爷不要意气,好生认个错,王妃可算是为您操了不少心。”言罢拉着亲生儿子走了出去,不掺和这事。
待得屋里没了外人,只余下康王妃的心腹曲嬷嬷一人,张仪正这才走到康王妃榻前跪下,沙哑着嗓子低声道:“儿子不孝,又给母亲添乱了。”
康王妃不理,只作不曾听到。
张仪正又重复了一遍,见她还是不理,便呆呆地跪着不动,亦不再言语。
康王妃等了一回不见他有动静,忍不住伤心地抽泣起来:“从小我便把你放在心尖上疼,可你近二十岁的人了,却一事无成,整日胡混,去年我本来当你死了的,虽然比割了我的心肝还要让人疼些,但命运如此,不得不受着。可你又活了过来,还收敛了从前的狂态,我只当上天垂怜,把我的儿子又还了我,一心想着你能从此改邪归正,好好做个人。不说给你父兄多大的助力,不要给他们添乱也是好的。可是你,悄没声息就跑了出去,还做下这等丑事这是嫌我和你父王的脸面丢得不够么?嫌你父兄的处境还不够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