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乘风眼睛一亮:
“这个好,你要是恢复记忆了,就是活化石啊。”
余浣浣笑笑:
“只是你要答应保密,这种事情,毕竟还是很耸人听闻的。”
“放心,我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余浣浣出了文物局的门,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买了张机票,坐着飞机去了西安,蒙羽和袁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在学校的时候,余浣浣从来没有去过西安。
这次听付筠饶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余浣浣已经压抑不住要赶快去那里看一看的冲动。
西安的城墙博物馆里,余浣浣看到了蒙羽和袁烈几次目光纠缠的含光门的遗址。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命运真是作弄人。
蒙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其实并未怪过袁烈,只是想放他自由。
却因骆伤篡改的一句话,袁烈便被激怒,以致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竟影响到了千年之后的自己。
“既然逃不过,便面对吧。”
想到这里,余浣浣掏出了手机,给付筠饶打了个电话。
“喂,付总,你好,我现在在西安探寻你给我讲的故事里的遗址。付总,你以前来过西安吗?”
余浣浣在电话里问付筠饶。
“我一直想去,可是鼓不起勇气。”
“那我现在想和你在含光门下重新开始,你愿意来一趟吗?”
付筠饶那里好久没有任何声音,余浣浣再听到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好,你在那里等我,我一定以最快时间赶到。”
付筠饶居然只用了两个小时,便站在余浣浣的面前。
他像是怕余浣浣会改变主意,一路狂奔了过来。
站到余浣浣面前的时候,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余浣浣指了指只有一抔黄土的遗址,对着站在四米开外的付筠饶说:
“现在只剩一个黄土地基了,真是很难想象当年的城楼是如何的雄伟。”
付筠饶看着那里,脸色沉凝:
“我能看到,你马上也会看到的。”
“这样是不是也挺痛苦的?我是指,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有这么清醒的前世记忆,你不觉得自己另类吗?”
付筠饶摇摇头:
“不,我觉得那是一种幸福。我并没有把前世我和你的美好片段抛掉,于我,便是大幸。”
余浣浣看向他: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是爱她太深,还是你觉得欠她太多,想要弥补。”
付筠饶苦笑了下:
“两者皆而有之吧。”
“我今天一大早,先去了余乘风的单位看了那口大棺材,还有那个石头。从自己的心头取血,你当时一定很痛吧?”
付筠饶回想着第一世用自己的清风剑刺入心脏的那个瞬间,并没有感觉任何疼痛,反而觉得很幸福:
“我当时只求一死,想着这样便可以快点和你转世重逢,又怎么会感觉到痛呢?”
“那你记住了所有的事,唯独忘了你让他们把棺材埋在哪了吗?为什么棺材要到这一世才被发掘出来?”
余浣浣想着怎么就轮到她和付筠饶去解开这个魔咒了。
“确实,当时巫师告诉我,我唯独记不住的,便是我定下的埋棺地址。现在看到棺材从石头里被发掘出来,我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想的了,我定是想多和你重逢几世,这才选了个如此匪夷所思的埋棺地址。”
“多重逢几世,你便是给了她多几世的痛苦。付筠饶,你真的太不了解蒙羽了。她一直想要放你自由,你却恰恰相反,一直给她加禁锢。罢了,一切都是命。你放心,我已经彻底想清了,我会配合你,尽快解开这个‘朝露’。”
付筠饶见余浣浣一直用“她”来指代蒙羽,皱了皱眉:
“余浣浣,你不需要用‘她’来指代蒙羽。可能是昨晚你一直听我讲了那么多有关袁烈和蒙羽的事,你的听众角色还没有转换过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就是她。你们是一体的。这一千年来,我一直在反省自己。这一世,我不会再怀疑你的任何事。我一定要给你充分的自由。”
余浣浣苦笑了下:
“这些话,你还是留到她回来之后再跟她说吧。付筠饶,我其实有个问题特别好奇,你应该并不爱我吧,你只是透过我去看另外一个人。就像上次你看我换上她的衣服,眼睛都湿润了,但你的这个眼泪,不是为我而流。”
付筠饶见怎么也不能扭转余浣浣的思维,很是难过:
“余浣浣,你为什么一定要区分现在的你和前世的你?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们本来就是一体。”
“我和她只是容颜相似,性格根本不一样,如何会是一体?包括秦枝,晓蕊她们,也跟蒙羽的性格完全不同。你知道吗?虽然我的爸爸很早就离世了,我的亲妈也因为受不了苦而逃走了,但我家里有他们俩的照片。小时候我就非常纳闷,为什么我和他俩长得一点点都不像,我还一度怀疑我是不是他们抱养来的。我爷爷斩钉绝铁地告诉我,他亲眼看着护士从产房里面把我抱了出来。现在我总算是知道原因了,其实并不是蒙羽要来夺走我的身体,而是这二十几年来,我一直借了她的身体。付筠饶,我相信你也是这种情况,对不对?”
付筠饶看向余浣浣的脸有些痛苦:
“余浣浣,你是不是听信了余乘风的胡言乱语?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性格是受环境和家庭影响的,所以你才会感觉自己性格和前世不同。但你就是蒙羽,这一点不会有假。是,等‘朝露’一解,你前世的记忆一回来,你的举动肯定会有所改变。但前二十多年的痕迹还在,你不会消失。你和前世的自己会自然融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也不会做有关自己前世的梦了。”
余浣浣见付筠饶如此激动,苦笑了一下:
“不说这些了,越说心里越不舒服,我们还是详谈一下如何破解‘朝露’吧。”
“我已经总结出了规律,必须让你在负面情绪很浓烈的情况下,才能靠近你一小会儿。所以,我们那样的最后关头,我会把镇痛仪拿掉,给你一些负面刺激。当然,在正式破解‘朝露’之前,我会和你先演练几回。”
“你的把握大吗?我是说,如果不成功,会如何?”
付筠饶从没有想过会失败,他也决不允许失败:
“你放心,不会有这种情况的,我们不会失败的。”
“事情总有个万一吧,如果失败,会如何?”
“如果失败,我们就会和前几世一样,我一靠近你,你的心就会痛。余乘风身上的毒也会一直存在。”
“可是,我并不爱你,却要我和你一起做那种事。这,这也太尴尬了吧?”
付筠饶听了余浣浣这话,脑袋中“嗡”地响成一片,他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余浣浣:
“余浣浣,你确定你真的不爱我吗?”
余浣浣听了这话,稍稍一顿:
“其实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动心的感觉。你知道我本来就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再加上我们现在如此复杂的局面,让我感觉我要是想着去爱上你,就是和前世的自己抢男人。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奇怪。”
“余浣浣,可是我爱你。你希望你不要想太多,跟随自己的心,好吗?我一开始并不愿意把蒙羽和袁烈的事全部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看不清对我的感情。但是余乘风和他的女朋友紧紧相逼,我只能快点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俩真的是彼此深爱的。”
付筠饶专注地盯着她的双眼,继续认真地说道:
“余浣浣,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千万不要再花时间在相互质疑上了,好吗?”
余浣浣想了想付筠饶的话,点了点头:
“好的,我会努力的。”
夜幕降临,付筠饶和余浣浣一前一后去西安的古城里面逛街。
付筠饶经常走到一个地方就停了下来,驻足了好久才继续前进。
“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
余浣浣转头去问他。
“以前是李中书家的府邸。”
余浣浣一听这话,心也疼痛了起来,脚下的这片土地,竟是前世的自己殒命的地方吗?
“等我以后恢复前世记忆了,我们再回来一趟,好吗?”
余浣浣尝试着用“我”去称呼前世的自己。
“好的。到时我再带你来。”
俩人就这么隔着四米远的距离一前一后走着,路上川流不息的游客立刻将他们的视线完全阻隔了。
余浣浣有些气恼:
“靠都不能靠到一起,叫我怎么爱你?”
付筠饶像是感受到了余浣浣的低气压,在后面喊着她:
“那边有一条僻静的岔道,人少一点,我们去里面吧。”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家卖羊肉泡馍的店,余浣浣和付筠饶分坐在两张桌子上。
“这里以前又是什么地方?”
余浣浣转头去问付筠饶。
付筠饶思考了一下:
“演武场附近。”
“哦。”
余浣浣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地低下头,把碗里的泡馍全都吃了。
肚子填饱之后,余浣浣转向付筠饶:
“我还是觉得必须先爱上你,我们才能做那样的事。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快速爱上你的办法,你有一千年的智慧了,这个问题,你能解决吗?”
付筠饶放下手中的筷子,自信地笑了笑:
“明天我们再多留一天,我保证你就能爱上我了。”
第二天,付筠饶和余浣浣在酒店用完早餐,分别叫了两辆网约车,把俩人送到了芷阳温泉。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余浣浣纳闷地看向付筠饶。
“你会在这里爱上我。”
付筠饶的右嘴角向上一提。
余浣浣脸上一烫:
“你就那么自信?”
俩人进了里面之后,余浣浣才发现付筠饶包下了整个大汤池。
付筠饶给余浣浣和自己买了泳衣。
“快去换衣服吧,我们在温泉池里碰面。”
付筠饶说着,便进了男宾部。
“搞什么鬼?”
余浣浣嘟囔了一句,也拿着泳衣进了女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