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母后喜欢便好呢。”
正说着,戏台上步鼓冬冬,俳优男旦描眉补鬓浓妆上台,一声蛮了一声呔了,一句高了一句低了地唱着,顽皮喜剧,逗得众人呵笑不停。
一出唱罢,太后欢喜,满场热热闹闹地打赏了一回,众戏子领了赏银,可劲儿地谢天谢地,我与众妃又陪着太后让着吃了一回酒。
太后道今日是我的喜日子,定要我点一出戏,我又不懂,推不过胡乱点了出武戏《灌口神》。这戏原说的是在蜀中灌口治水的李冰的故事。
戏中李冰化为苍牛与残害百姓的江神相斗,降妖伏魔高潮迭起,打斗兼了杂耍,实实在在热闹非常。加之场景戏装都极华丽,唱腔又极具特色,我方对蜀戏冠天下之说信之不疑。
如此这般,闹到将近子时方散了场,太后业已微醺,我与周尚宫两人扶搀了她方上得撵去,太后今日很是高兴,一路仍哼着戏词,醉眼回殿。
待我送走诸妃,回到寝殿之时已是疲累得紧,忙唤茗儿来接了礼衣,替我换上纱罗,才觉得舒爽了些。
也不知道此时,保元那边饮宴如何,他今日可会来长春殿呢?
思虑间,见殿中烛火明暗,便立在西窗之下,举了银剪,剪亮烛芯,一时忽忆起新婚那日的窘况,噗哧一声轻笑起来。
不知何时保元已悄然到了身后,他柔柔地揽了我,将脸埋入我颈项间。他的身上漫着醇醇的酒香,想来今天这样的日子,近臣宗亲贺酒定是不少。
他的鼻息在我颈间若有若无地撩着,我酥痒起来,越发笑得娇媚起来。
“月寒江清夜沉沉,美人一笑千黄金。”他出声吟哦。
我唇勾目笑,反身撂下银剪,绵绵地靠入他怀中,轻声细语道:“愿作天池双鸳鸯,一朝飞去青云上。”
许久不曾这样安心的温存了。却忽尔见他凝眉,我顺着他手指摩挲处看去,方发觉原是我雪白莹肌上,金缕抹胸未及之处,尚留着淡淡的疤痕。
我仰头轻笑着谓他道:“孟郎,还在心疼蕊儿吗?”
他眼中尽是怜惜,叹道:“让你受苦,是为夫的过错。”
不愿见他在这样的日子自责扫兴,扬眉俏笑道:“看来对孟郎,苦肉计可比美人计好使的多呢!”说着,抚向他的眉心,认真道:“不要蹙眉,不过留了些细小的疤痕,改日用丹朱泥金描了,许还成了风流时新的花样呢!”
“你呀!”保元闻言,满面宠溺,“总是这样古灵精怪,却又这样的温柔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