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黛亲手替我浅浅描眉。
淡淡笼烟眉很是合我心意,正想夸赞于他,却不想他竟又拿了牙梳要替我绾发。
奈何手不随心,绾了半天,发髻总是松松的侧在一边,我笑着打趣道:“不知是郎君平日疏于练习,还是单不会绾蕊儿的头发?待明日,我问问其他姐妹,平时里郎君为她们绾发,可也这样笨手笨脚……呵呵!”
保元见我掩口笑他,佯装皱眉瞪眼,咬牙道:“我好心为你绾发,你却说这些个淡话,哼,不绾了,不绾了……”
见他着恼,忙眨着眼睛做乖巧状讨好道:“孟郎大度,能文能武,又温柔体贴,蕊儿知错了……郎君若不帮我绾发,那我只能披头散发做个‘女鬼’吓人了。”说着,吐了吐舌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保元开怀大笑,将我揽在怀里猛亲,道:“好蕊儿,你真是爱煞人了。”
“呵呵,真的吗?孟郎最爱蕊儿么?”
保元摇摇头,道:“假的,吃醋小心眼的不爱。”
“你……”
“哎呀,你怎么掐人?哇……真的是个女鬼啊……”
我与他在房内追逐嬉闹,偶然回望中,竟有一二刻的失神……怜取眼前人,是呀,无论时空如何变化,我求的不过是如斯良人,无论情路如何多舛,我要的也不过如此刻一般的缱绻深情。
上元节的庆贺仅次于除夕,午后在牡丹苑里宴殿中,家宴早早摆放就绪。
我陪保元去时,各宫妃嫔已在静候。
张仙如自上次落水风波之后,对我已有三分忌惮,而今言行更为收敛。我知道她心中对我有所怨恨,但保元面前,她也不敢明目张胆与我为难。
此刻,她守份如仪向我欠身行礼,我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凭你什么家世背景,唯有保元的宠爱才是护身的宝符,今后我不但不能轻易与人示弱,且更不能让人分去保元的半分宠爱。
当诸妃亲贵陪着保元、太后欣赏歌舞之际,前方忽传来捷报,保元闻信大喜,多日烦恼郁结一朝而解,应了佳节,他特嘱了茶酒库拿出几尊波斯来的葡萄酒美酒,与家宴上众人一同畅饮。
尚食局宫娥依次在各桌倒上葡萄美酒,紫红的玉液在夜光杯中荧荧流转着。
我环顾四周,除了保元与太后,妃嫔中只得我一人以夜光杯来盛酒。
这夜光杯是以祁连山与武山鸳鸯玉精雕细琢而成,杯薄如纸,玉色白如羊脂,透明鲜亮,光彩熠熠。
保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