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颜脸上泛起一阵桃红,羞意难挡,为了避免沈凉州再说出什么话,她赶紧点了点头,随后跳下床,轻轻剪了灯芯,熄灭了油灯。
一室黑暗。
只有月光透过窗子打在两人的身上,窗外漫天星河,一切平静而又美好。
第二日清晨,太阳升至半空,月光也早早藏匿了起来。
“嘶......”
白鹰躺在床上,每日这个时辰正巧是他起床之时,他挣扎着要醒过来,突然眉头皱了皱,眼睛尚且还未睁开,就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大约是刚起床还有些迟钝,白鹰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他一手轻轻揉着头,一手拄着床努力想要起身。
屋内摆设整齐,白鹰愣了一会,这里好像是柳絮的屋子。
仔细回忆白鹰才想起,昨日他们四人谈天说地,难得如此开心,全都说要不醉不归,结果最后只有曲妙颜和柳絮喝了个不醉不归,他和沈凉州只能一人照顾一个,把这两个醉鬼扛了回来。
可谁能想到,柳絮这个女人竟然趁着自己没有防备,狠狠地砸晕了他。
想到这里白鹰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自己明明做了好事,结果却被柳絮那个女人用板凳狠狠地砸了头!
还砸晕了过去!
白鹰脸红的要命,也不知是前一日的酒还未醒,还是被那个不知好歹的柳絮气的,无论是哪一条,白鹰都不愿承认。
他要怎么承认,自己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女子硬是砸晕了过去,这说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正当白鹰郁闷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门外徘徊之人轻轻推开了门,白鹰立刻抬起了正埋在手中的脸,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正襟危坐在床边。
只见柳絮手中端着粥,一脸歉意地看着白鹰,她放缓了步伐,将手中的粥轻轻放在桌子上,走到白鹰身前。
“你醒啦?感觉......还好吗?”柳絮语气柔和,满含歉意,用手指指了指白鹰的脑袋。
白鹰见了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将头歪向了一边,不想听她说话。
柳絮见白鹰这种小孩子的举动,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暗自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偏偏就喝了那么多酒,这下好了,误伤了人吧,看你这下该怎么办。
主要这次真的错在自己,昨夜她同曲妙颜如同知己遇知己一般,借着皎洁的月光和满天星辰,在一起聊了个欢畅痛快,也是喝了个淋漓尽致,她此生难得遇见如此投缘之人,也难得如此恣意妄为,若叫她自己说来,唯有一句值得可说!
只是,看到眼前的白鹰,倒叫她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明明是白鹰十分不容易地将她带回了客栈,结果自己竟然醉梦醺醺之间以为屋子里进了个贼,硬是狠狠将白鹰砸晕了过去,想到这里柳絮只觉得十分羞愧。
她行走于江湖之中,自诩算是侠肝义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对自己的朋友下了如此“狠手”,真是叫她没脸面对白鹰。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向白鹰道歉,好好祈求他的原谅。
“实在是对不起啊白鹰,真的对不起,当时我不知道是你,半醉半醒之间还以为是哪个贼人闯了进来,这才一时没反应过来,把你砸晕了......”柳絮这话说得特别诚恳,白鹰也是难得听到她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平日里这两人虽然也不是特别不对付,只是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就如同欢喜冤家一般,只要一碰到一起,那一定就要吵架拌嘴,谁都不肯先低头服软。
旁人若是要劝起来,那这两人定是要让这人领教一番他们之间默契,一起同仇敌忾,先对付外人,等到解决了外人之后,再开始重新吵起来。
到后来,谁都知道了这俩人的个性,也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瞧着两人拌嘴。
白鹰如今仍是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模样,柳絮只能继续解释道:“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自幼行走江湖,遇见的事情太多了,若是不多加小心,那怕是有一日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掉的,日子久了,我便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对于周围事物十分敏感,连睡梦中也不例外。”
“现在你竟然也不小心被我误伤,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白鹰,我向你道歉。”柳絮认真道,又起身郑重向白鹰行了一礼:“对不起!”
柳絮虽然将前因后果也算解释的清楚,说的话也是十分诚恳,但是白鹰只要一看见柳絮那张脸,就能想到那张四分五裂的椅子。
真是越想越生气!
白鹰也不回答的她的话,不说到底是原谅了她,还是不原谅她,只顾着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上的那个大包,起身走到了桌子旁坐下。
在柳絮的凝视之下,慢条斯理地喝光了碗里的粥。
气氛安静的可怕,一时间,屋子里只有白鹰喝粥的声音。
柳絮扶额,这都怪自己防备心太强,正想着怎么再跟白鹰道歉,就看见他喝完粥后站了起来,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一些,估计是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白鹰走到门口,顿了顿,转过了身,对柳絮略显严肃的说道:“你最好是想一想怎么正式和我道歉,我现在要回家一趟,找大夫看看我的脑袋有没有事。”
“你最好是祈祷我的头没事,若是因为你的原因,让我的脑袋受损,那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柳絮一脸迷茫:“什么?”
说完,白鹰朝着柳絮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白鹰一路上时不时地揉着头,虽然已经没有刚起来的时候那么疼了,但还是有时候突然疼一下,白鹰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抬脚踏进了家门。
结果,刚进府里,就看见白权仕冷着脸站在长亭之中。
白鹰看见他头更疼了,却不得不顺从地走到白鹰面前。
“舅舅。”
白权仕沉声问道:“回来了。”
“昨夜又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又去惹事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叫我省心。”
“我没有......”
白权仕的追问让白鹰突然觉得心中更是憋闷,真是叫他有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