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珠师傅,三小姐什么时候出来啊?我和丁熔家的让人传了话,现在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这个轿子是一个时辰一吊钱,你看她这……”高大山家的冲不远处的丁熔家的努努嘴,小声告诉真珠,“她就是二太太的眼睛和耳朵,什么都报给二太太……”
顺着她努嘴的方向,真珠打眼瞧着那个妇人,衣着极体面,干干瘦瘦的,面色净白,五十岁上下年纪。
丁熔家的眼观鼻,鼻观心,见道观里出来了人,她方才抬起了眼皮,开口发问:“那一位准备妥当了吗,什么时候能起程?老身事忙,工夫耽误不起的。”
真珠微微一笑,转头跟高大山家的说:“高大嫂,那一日只因各位走得太急了,我又笨嘴拙舌的没把何小姐的原话说明白,真是该打。何小姐早就说过,她打算在道观住到这个月十七再回罗家,今天才是十三,因此她现在还不能走,要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高大山家的愣了愣,转头看丁熔家的。
丁熔家的冷笑一声:“不能走?!可煞作怪了,她这端的是哪门的架子?老太太在家里成日念着她,说她又懂事又孝顺,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她回去。可是这一位,轿子已经到了门口了却说要再住几天,这样的也算懂事孝顺?依我看连我们二小姐的一半儿都摸不着。”
真珠笑一笑,还是不搭理她,只把高大山家的拉进了山门里面,悄声一通说辞,最后塞了两贯钱给她。
高大山家的听完连连点头,笑逐颜开,把钱收到怀中。真珠告辞离去。
高大山家的走出道观,跟三个提着烟杆,吞云吐雾的脚夫说:“这里不用你们抬轿子了,你们自己下山吧,之前给的一吊钱就算请你们喝酒了。”然后看一眼满脸狐疑的丁熔家的,讪笑一声道,“你瞪我也没用,三小姐不走,难道我们还绑了她走不成?况且,她在道观里多听几天经文,也是修身养性的好事。趁着天还亮,咱们快下山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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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乔院里,何当归和太息一前一后走出来。
何当归在院门口停下,笑道:“观主不必再送了,小女子实不敢当。”
“福生无量天尊,”太息把拂尘往肘后一挥,深深鞠躬道,“何小姐宅心仁厚,福泽无边,此事就拜托你了!多谢多谢!”
何当归巧笑倩兮:“观主帮了我的大忙,怎生反过来跟我道谢?观主宽心,此事我一定尽力,观主请留步。”说着步出苦乔院,太息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过墙角在视野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