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祥符元年那个多事之秋的时节,广陵道的战况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的同时腹诽不已,杨慎杏兵出蓟州被瓮中捉鳖,阎震春三万精骑全军覆没,虽然结局不堪,但好歹都真刀真枪跟西楚叛军对上了,对比之下,几支靖难王师的扭扭捏捏简直是让朝野上下都感到荒唐!淮南王赵英率军离开辖境后屯扎滑山,按兵不动,靖安王赵珣的六千骑在到达蒿鳌湖后,也没了动静,至于那位燕敕王世子,除了一路北上的途中惹得鸡飞狗跳,真到了广陵道南部,干脆彻底没影了,敢情你这位殿下根本不是奔着靖难去的,而是大摇大摆打秋风养秋膘来了?
但是再过几天就是祥符二年的年关时分,淮南王的出兵让人精神一振,离阳对这位性子软弱着称于世的藩王大为改观,竟是一举连克滑山以东黄羊、小腥、恨这三关!
其中黄羊关守将宋武阳原本已经参与叛乱,在关隘竖起了姜字大旗,但是淮南王赵英列阵关外一里路,一骑独出,招降宋武阳,后者下令城弩射杀,结果被副将王檄突然拔刀斩杀当场,王檄开门迎接淮南王赵英麾下大军入关。淮南王以降将王檄三千兵马为先锋,连夜奔袭小腥关,守将纪云坚决不降。赵英下令强攻,亲自督战,王檄部卒冒着箭雨先填壕沟,再架云梯以蚁附之势攻城,两次攻城,阵亡五百余人,亲身陷阵的王檄浑身浴血,请求休战,赵英不许,让王檄一旁观战,下令嫡系亲军展开攻城,黄昏时刻,源源不断的床弩、投石车和撞城木陆续赶到战场,双方血战至夜幕降临,淮南步卒战死于城下八百人,赵英始终握鞭骑马位于赵字大旗之下,无动于衷。第二日拂晓,再度展开攻城,赵英心腹将领夏屏率领八十先登死士首次攻上城头,全部力战而亡,夏屏尸体被守将纪云以铁矛捅落城头。王檄愤而请战,蚁附而上,一身铁甲嵌入羽箭六七枝,被巨石擦在肩头,砸回地面,起身后攀梯而上,又被一锅滚烫油汁当头泼下,从云梯坠地,亲卫冒死抬回。
身穿那件明黄藩王蟒袍的赵英,望着无比胶着的惨烈战况,耳中充斥着城头那边的哀嚎和喊杀声,以及自己身旁的擂鼓声,当然还有寒风吹动赵字大旗的猎猎作响声,这位在离阳王朝一直只是众人讥讽对象的赵姓男子,缓缓抬起头看着旗帜所绣的那个赵字,嘴唇抿起,似有一种负重多年终于如释重负的解脱笑意。
攻城一方的撞城锤木都换上了第四架,最远可及三百步仍具有可观杀伤力的巨大床弩也毁坏大半,而小腥关几座弩台上的弩机早已没有密集弩箭可射,零零星星,再无气焰。但是誓死与城关共存亡的小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