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起先王八瞪绿豆的李十月都引以为兄弟,恨不得将妹妹双手奉送,陆斗跟李翰林李十月等人的关系都算极好,他马鞍悬挂有一只矛囊,插有十数枚短矛,游弩手本就人手一支劲弩傍身,连标长都好奇询问,陆斗那犟脾气,每次都装憨扮傻,一问三不知。
李十月不再嬉皮笑脸,伸手系紧了软皮头盔在脖子上的绳带,深深勒入肉中,非但没有膈应骨头的感觉,反而有种熨帖的熟悉感。记得初入北凉军,尚未有资格骑马演练,只以步卒身份熟悉军阵,一天下来就散了架,第二日再穿上那件才不到二十斤重的锁甲,真是全身上下火辣辣疼痛,李十月扯了扯嘴角,怎么就稀里糊涂当上了游弩手?当年自个儿在郡里仗着武力为非作歹,常年负伤,虽说不怕疼,可终究还是怕死的。大概是因为被爹亲自送入军旅,望见他对着那名据说是世交关系的将军事事谄媚,临别前父子一番攀谈,李十月还骂老爹没出息,都是正四品官员,怎就当起了孙子。那会儿死要面子一辈子的爹竟是也没有反驳,只是拍了拍李十月的肩膀。谁不怕死,但李十月更怕丢人。也许是那一刻起,李十月就想要风风光光捞个将军回家,最不济,也要风风光光死在沙场上。
李十月吐出一口气,眼神坚毅。
凉莽边境西线,是出了名的外松内紧,互成口袋,引敌入瓮。就看谁有胆识去那一大片百战之地割取脑袋攒军功了。
李十月这一标终于遇上了北蛮子,是一股精锐骑兵,比起北莽猛将董卓一手调教的乌鸦栏子只差一筹,关键是对付人数达到了两百,为首一骑鲜衣罩重甲,手无枪矛,只配一柄华美莽刀。跟李翰林陆斗三骑潜伏的李十月知晓这是北莽校尉巡边来了,北莽皇帐宗室成员和王庭权贵子弟只要关系足够硬,都会按上一个花哨头衔,跟几位大将军借取兵马往南纵马,回去以后就好与人炫耀,至于带兵人数多少跟家底厚度一致,北凉的游弩手最喜欢这类不知死活的花瓶角色,撞上了就是一顿砍杀,不过往往都是不到百骑护驾,今天这一位意态闲适的年轻世家子显然出身极为煊赫。率先查知消息三骑不敢轻举妄动,李翰林是伍长,命令李十月一骑回去禀告军情,他和陆斗继续远远盯梢。
凉莽双方寻常斥候都各有暗号,口哨近似鸟鸣,不过这二十年相互对峙,探底也都已差不多,联络方式也就不得不千奇百怪,比较春秋时期许多蹩脚斥候闹出的笑话,不可同日而语,例如双方突袭,早已犬牙交错,由于暗号雷同,直到近身亲眼相见,还差点当做自己人。凉莽边境上的游弩手和马栏子,是当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