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眼睛一亮,拔开塞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随手将它又递给了一旁的小个子士卒,重重呼出一口酒气后,这才挣扎着起身,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小人谢过城主大人赐酒。”
姜昙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得出来,只是拍了拍大汉的肩膀,便起身下了城墙。
而在城墙下面,一队新编练的府兵正准备上阵,一个衣甲破碎的校尉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是个男人就给老子把刀拿起来,不要跟老子说怕死,我实话告诉你们,怕死也没用,上了可能会死,不上一定会死,而且是被那些畜生活生生一口口吃掉,还不如被一刀捅死!”
“你们给老子记住了,对面是狼,不是人!”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你们又有谁见过羊跟狼投降的?”
“跑不掉,又打不过,就只能被剥光了吃掉,就是这么简单!”
“只能是拿起刀枪,砍它们的头,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砍死一头畜生够本,砍死两个就赚一个!”
“想想你们的老爹老娘,想想你们的婆娘孩子,只要城破,就一定会在你们面前被那些畜生玩死弄死,再血淋淋吃掉,连骨头都给啃得干干净净,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告诉老子,你们是男人不是!?”
“你们有卵蛋没有!?”
“记住老子的话,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你就赚了!”
姜昙闭上眼睛,面无表情从这一群男人身侧走过,许久后才沙哑着嗓子问道,“军镇和府兵的士卒,还能剩下多少?”
“回大人的话,已经剩下不到四成了。”
“这样啊……”他深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去摸腰侧的酒葫芦,片刻后又放下手苦笑道,“让那些新编练的士卒多上一些吧,老卒若是死光了,光凭他们这些新卒没有人带的话,怕是一次攻城就会崩盘,这城也就不用守了。”
“属下遵命。”
又走了一段之后,姜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停下脚步,捏住眉心道,“我们,守了几天了?”
“回大人的话,今天已经是第九日了。”
“呵,这日子过得,都迷糊了啊……原来今天已经第九天了吗,自从国师大人麾下的金纹战蜂全军覆没之后,又已经坚持了六天了,我说怎么死了这么多的人……”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城外便再一次响起了凄厉的狼嚎声,在渐渐灰暗下来的天色中听上去格外的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