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生命危险呢?你可否会留下?
禾苗的问题已到唇边,终是没问,而是站起来道:“看来我得谢谢她,我们最后再攻打她吧。”
圆子失笑:“你可真大方,我还以为你打算送她一个皇位呢。”
禾苗正色说:“只要你想,我没意见。”
“乱说。”圆子使劲揉她的头,也跟着起身:“天就要亮了,你不陪我却是要去哪里?”
禾苗轻笑:“巡营,不知方将军可愿与我一道?”
“秀将军盛情,末将敢有不从?”
圆子新的化名为方乾,今后这支队伍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由他们来带,直到它壮大到能与靖中的主力部队抗衡,再顺利交接到顾舟手里为止。
最起码,也要让它守着这边境线,不让申国人冲过来轻而易举把便宜占去。
春寒料峭,二人踏着晨露,肩并肩走在军营里,彼此都不说话,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虽是义军,但纪律严明,彻夜都有值守巡逻的人,并无人胆敢懈怠,即便是见到圆子这个陌生人跟在禾苗身边,也是守规矩大过好奇。
二人一路行去,对看到的结果非常满意。
圆子盛赞禾苗:“你是怎样在短短几个月内将这些人驯服的?实在是不像乌合之众,倒像是训练了许久的正规军队。”
禾苗微皱眉头,反驳他说:“你这个话不对。”
圆子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哪里不对?”
禾苗不答他的话,将他带到附近的山上,指着山下密密麻麻的营帐说:“你看,他们在这里。”
圆子点点头。
她再拉着他转个方向,指着另一边铁矿所在的方向:“他们也在那里。”
她再指着更远更辽阔的平原地带,那里有广袤的农田,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他们还在那里。”
她将两只手环在一起,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天下,是他们在支撑。”
她温柔地看着圆子:“他们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载舟的水。他们跟着我造反,正是因为上面的君主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成了蝼蚁和乌合之众。”
话未说尽,却已说尽。
她来自民间,自小就跟着父母天南海北,和最穷苦的人打过交道,也和至尊九五亲切接触。
书本上的道理虽然很多,却远不及亲身体验那样让人震撼,让人明悟。
圆子沉默地注视着禾苗,眼里流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