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只跟粉红色的人民币亲,人家只要给钱,什么加班加点、鞍前马后,那都不是事儿。我看那时给我安个发条我就是一小马达,哒哒哒能突突到
天荒地老。
再后来又成天跟淮平的学业叫劲。
多少年了,都从没为自己活过。
小街里商品倒琳琅满目,人也活色生香,俊男靓女,仨仨俩俩,拉帮结伙,谈笑风声。和平年代,四海升平,人人安居乐业,真不明白怎么从前就把自己的生活过成那般苦大仇深?
我暗在心里发誓,这以后一定要待自己好一点。
人流如水一样淌过街面,芸芸众生与我不时擦肩而过。其实都是陌生的面孔,但今天看起来却觉煞是可爱。
果然人心情是好的,一景一物,一花一草都是可爱的。
正思量间,突见前面一个人影,那人目光平铺直叙,漫无目地于商业街头,跟我一样一个闲汉,最重要穿的那衣服,跟早晨张若雷穿的一模一样啊。
是他吗?
只没见到正脸,可见背影你别说,还真就有那么七八分相似。
难道真是他?
我本能想紧走几步赶上前去,可能他恰好跟人聚完,也正闲来无事,恰好跟我一样心血来潮?思量间不觉起了调皮心思,远远躲在僻静处拿出电话来打给他,眼睛也远远瞄着他。想即使不是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又没贸贸然上去拍他肩膀。
电话接通,我竟惊见那人伸手掏出电话来。
果然是他,我心下笑着。
“喂?”
“喂?”
“完事儿没呐?”
我听那头刻意压低了声音。
“还没,烦死,刚出来上个卫生间,还得回去应酬他。”
我一怔。左右环顾,这条商业街哪来能安静下来宴客的酒楼?竟是些潮汕小吃,东北小炒或者快餐美食。
我脸上严肃起来。那头张若雷却匆忙间挂了电话。
“好了,媳妇儿,一完事往回走我就给你打电话,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人家合计你老公我掉厕所里了呢。”
我眼见那头收了线,收线后还作贼一样左顾右盼。我一闪身躲在一家店铺门廊后面,还是没见到那人正脸,再一探头,却见那人放心把手机重新揣了回去,继续在这条不甚繁华的小商业街里做个白日的夜游神。
不想回家?
不想见到我?
想悔婚却苦于没法子跟我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