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沐天波便将传递消息的汉人通事找来,这人姓周,名楚白,原是云南的一名落第秀才,因懂得缅语,倒颇受缅王的信任,倚仗着缅王的虎威,他也趾高气扬起来,对着朱骏的神态甚是倨傲。
“不知大明皇帝召见下臣有什么事?”周楚白并不行礼,径直落座在朱骏茅屋的座位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上一幅唐寅晚年所作的《幽人燕坐图》,眼眸中甚是贪婪。
侍立在两旁的大臣脸色微变,对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却是无可奈何,落地凤凰不如鸡,人家至少在缅王面前能够说的上话,若是将他得罪了,他在缅王面前随便挑拨几句,可就麻烦了。
朱骏从容一笑,指着那幅画道:“周兄弟果然有眼光,这一幅画是唐寅晚年佳作,天下只此一幅,若是周兄弟喜欢,朕便将它赐予你了。”
“这个……陛下,周某如何敢当如此大礼。”周楚白搓了搓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非常清楚这幅画的价值,若是拿回中原去卖,至少也值几千两银子。对于这个时代,这可是一笔大大的财富。
“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周兄弟是个雅人,如何当不得。来啊,快把这画摘下来,重新装裱一番,待周兄走时奉上。”
早有一个小太监捋着袖子小心翼翼的将墙壁上《幽人燕坐图》取了下来,出屋装裱去了。
“皇上来到缅甸可有什么难处?周某也是汉人,在缅王面前能说的上一些话,周某一定替皇上尽心周旋。”拿人手短,周楚白客气了许多,对着朱骏拱手为礼道。
朱骏笑道:“倒没有什么难处,只是我们一干君臣不习惯缅地的水土,想迁徙到缅南去,朕听说那里比邻汪洋,气候湿润,倒是个好地方。”
周楚白得了好处,倒真愿意为朱骏认真办起事来,他沉吟道:“陛下,若只是这个理由,缅王恐怕不会答应,您毕竟是外人,又带着这么多的臣属,北方又有李将军在缅国边境活动,缅王其实防备的很啊。”
朱骏轻声咳嗽两句,斥退了侍立在两旁的近臣,整个茅屋只剩下他和周楚白二人,这才故作神秘的道:“周兄弟有所不知,其实朕也是为了留个后路而已,清军早晚都要缅王交出我来的,缅王虽然一直没有答应,但总这样下去朕心里不安哪。缅南毗邻大海,朕只是希望在清军前来捉拿时可以扬帆出海,留的一条性命而已,更何况李定国在缅北,若我们南下,如何能够再和他们联系,还请周兄弟在缅王面前给朕说合说合,事情若成,自然还少不了周兄弟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