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草原上的风太大,‘迷’了眼。
许是天空中的云太低,遮了光。
在看见那人的一瞬,墨九仿佛看见了萧六郎。
……没错,死去的萧六郎。
两个人梦里依、绕指缠,把盏贪欢,朝夕相伴的岁月,催生出来的除了生死不移的感情,还有熟悉的感觉——不是皮囊,而是灵魂。一种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熟悉的感觉,一种那怕你死了,不曾存在,那些熟悉的瞬间,相视而笑的瞬间,旁人再无可代替的瞬间,都深深印在脑子里的感觉。
可有时也会走眼。
在太过思念时,看到熟悉的场面时。
风卷起那人的长发,在秋意浓浓的风中,他慢慢转过头,声音沙哑地又道了一句:“若你识趣,放下我妻,我准你离去。”
病态的声音,狰狞的面孔。
他不是萧乾,而是萧长嗣。
前一刻还在幻想重逢,下一瞬就坠入冰窖。
墨九眼里的失望是明显的。
然而,待她接受现实,反应过来是萧大郎救她来了,心里也有片刻温暖。这个男人,虽然不是六郎,可与六郎一脉相承,同宗同祖,与他有着同样的‘精’明。
当下,完颜修一比四,就算他萧长嗣不出手,单单击西、闯北与声东三个人,就可以让他逃不掉……
除非他真能狠心杀掉墨九。
而这种可能‘性’,墨九觉得也‘挺’小。
前一刻,他还在对她温言软语呢。
不管这情有多深,想必也舍不得杀的吧?
完颜修在她的背后,被绑成活粽子的她,无法回头看他,因此也不知道被萧长嗣拦在此处,完颜修会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许久都没有吭声,有一会儿工夫,才语带嘲‘弄’的问。
“你不是死了吗?这是魂儿来了,还是人来了?”
墨九一怔。
看来完颜修也把萧长嗣错认成了六郎。
说不出来的,心底当即便是一酸。
萧长嗣却是皱着眉头做了自我介绍,“鄙姓萧,楚州萧氏大郎。你怀中‘妇’人,是我妻室。”略略一顿,他加强语气,“敢问后珒完颜国主,这般强夺人妻,是为何故?”
他没有回避自个儿“逃犯”的身份。
当然,完颜修是珒人,而非南荣人,也无需回避。
对他的话,完颜修似乎没有太大的诧异,只顿了一下,那略带邪气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