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让你二哥哥都放了她们出去了事,回头再给你换好的使唤。”
迎春把头垂的更低,素手搅弄衣带子,“丫头们都是尽心服侍的,是我自己放的,我来时嘱咐她们在屋里找呢,就那么大点地方这会儿子肯定找着了。”
王熙凤见她一味儿的息事宁人也不好逼迫,只得道:“既如此我就知道了。你在这边过活也不必怕什么,若过的不如意了就回大老爷那边去,你二哥哥时常嘱咐我说:‘我统共就这一个同父的妹妹,她自比别人强些,没得反被别人压了一头吃委屈,你平日多看顾着些。’我回他说:‘我也只这一个正经的小姑子,不用你说我也会多照看的。’”
王熙凤见迎春依旧弄她的衣带子屁话不知道说一句,心里不禁烦得慌,但想着这是她的小姑子,是贾琏嘱咐过要看顾的,便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来,又嘱咐道:“你若有事就来寻我,或派身边的丫头也使得,记着了没有?”
迎春只顾点头,那嘴就跟没有是一样的。
王熙凤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摆手让她回去了。
丰儿上前来给王熙凤披上石青羽缎斗篷,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荣庆堂,站在窗外候立的丫头媳妇子们顿时围上来,簇拥着王熙凤回去了。
进了屋,脱去了斗篷,王熙凤便道:“不是我说嘴,咱们迎姑娘真真是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逆来顺受死不张嘴的性子究竟像了谁,从大老爷到你再到你那小兄弟琮儿谁也不是这样的,莫非是像她死了的姨娘?”
这会子兴儿、昭儿、隆儿、柱儿、庆儿、旺儿六个猴儿正排成一行趴在暖榻上练字,贾琏手里拿着根马鞭子巡海夜叉一样监督着,但凡看见有耍滑的就照着小背脊抽一下子,听见王熙凤抱怨就笑道:
“她姨娘我还有些印象,嫁进来就是贵妾,虽不要强掐尖却也并不懦弱,迎春那性子大抵也不是天生的,她生下来姨娘就死了,那时我娘也早早去了,大太太还没嫁进来,她就被老太太做主抱给了二太太养育,不过两年又有了探春惜春。
探春是个带刺的玫瑰谁也惹不得,惜春是东府嫡出的小姐身份不同一般,也是敢说敢言的,探春有个亲姨娘,虽说不着调常惹事却得宠,惜春有嫂子三不五时的照看,就剩了个迎春大太太不管,大老爷不问,我那时年少不懂事也不大理会她,府上奴仆又大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东西,私底下还不知怎么奴大欺主呢,可不就挤兑的她像个没人管没人问的小可怜吗。没人撑腰的小姑娘,可不就是有委屈只能自己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