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是这种奇怪的梦啊……」
“啊啦,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这个小女孩…在看着我?」
“看来现在的你还没有想起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呢。”
“我该做什么?”
“快点达到那个程度吧,杯子里,还差很多呢。”
「杯子?差很多?」
“在哪之前,我会一直~一直注视着你哦~努力去阻止那个人吧~”
———————————————
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眼前的安洁依旧沉睡着。
白和阿尔托莉雅将安洁带回家中,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感慨良多。但是之后,她就一直在沉睡。
“那具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的突然出现似乎让白感觉不可思议。
“艾因斯贝伦家的人造人啊……从出生那一刻她们的命运注定要以悲剧收尾。”
“没有挽救的办法了吗。”
吉尔伽美什手中出现石板魔道书,白很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口中咏唱着乌鲁克语言所编制的咒言,金色的文字像是锁链一样环绕在安洁的全身。
安洁痛苦的的表情和她全身鲜红的刻印说明着她现在经历着怎样的痛苦。
“啊!——”
终于承受不了这种痛苦的安洁在昏迷中叫出了声,但吉尔伽美什还在继续着。白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沉默。
终于,在安洁全身上下的刻印如同实质一般破碎后,安洁不再如此痛苦的哀嚎。但吉尔伽美什还没有停下来,他变换了魔术,就连白都能感受到整个房间魔力量的瞬间提升。
这个曾经被称作暴君的王,如今竟然会为了一个人造人的性命而如此上心。在那遥远触不可及的乌鲁克,他又是否曾经如此对待过他的子民?
“这个人偶全身的魔术刻印都被我清除了,顺便强化了她的生命力。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谢谢你,英雄王。”
白坦率的道谢,不过这次吉尔伽美什并没有想上次一样感到厌恶。
“真是个爱管闲事的男人……”
吉尔伽美什留下这么一句评价离开,而白似乎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
帮安洁擦去汗水,她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一定要活下来啊…”
非常温柔的眼神,那是一种能够包容一切的目光。白回忆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那是一段很残酷,却也是让他能够乐观面对一切的过去。
曾经,他也这么照顾过像安洁这样的孩子。那是绝望的中东战乱地区,一个失去了父母和自己一只眼睛的小姑娘。就算面临如此绝望之境,那个小姑娘依旧坚强乐观的活了下去。而且最让白佩服的是,那个女孩,饶恕了杀死她父母的凶手。
或许这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是那宽恕敌人的心,触动了白封闭许久的内心。他逐渐踏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道路,那是一条救赎的道路。
“一定要活下来啊……”
“白……”
Saber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而白看到Saber的出现,心中的阴郁瞬间一扫而空。
“怎么了Saber?肚子饿了吗?”
“我也不是无时无刻都需要进食的啊……”
害羞的她,坚毅的她,认真的她,开心的她……无论怎样,似乎只要有阿尔托莉雅能够在他的身边,他的心情总是能够感到愉快。
就在不久前,吉尔伽美什的无意或是故意之言,让阿尔托莉雅陷入迷茫。
「如果是现在的话,Saber呦,你可以抛却身为王的职责,珍惜所爱之人即可。」
少女终将加冕称王,纯洁的百合花终会成为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白……”
阿尔托莉雅坐在白的身边,她低着头快要把脸埋在自己的胸口一样。
“Saber?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丹唇似启又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白感觉很奇怪。
“那个…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白而已……你已经两天没有继续训练了。”
“已经两天了吗……对不起啊Saber,让你担心了的样子。”
阿尔托莉雅再次陷入沉默。
“Saber?”
“昨天…还有前不久的时间,我做梦了。”
“做梦?可是从者不是不会……”
“是的,从者不会做梦,所以我梦到的,是白的过去。”
“我的过去?”
白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寂寞的笑了出来。
“是吗,Saber看到了我的过去啊……对不起让你看到了难看的景象啊。”
白如此形容自己,阿尔托莉雅却连忙摇头。
“不!不是的!虽然让我很惊讶,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白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不得已……吗。Saber,都看到了什么?”
白很好奇Saber究竟看到了什么,能够让她的情绪如此沮丧。
“战场,尸体,还有……白,亲手杀死了曾经的朋友……”
“哈哈。”
寂寞无力的笑着,白无奈的叹了口气。
“偏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记忆吗,真是狡猾啊Saber。”
“白曾经为什么会遇到那种绝境?”
白沉默了,Saber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改口。
“对不起白,如果不想说的话就请不要回想起来吧。”
“不要紧的,我也不想瞒着Saber。只是,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Saber讨厌我……”
看到他那哀伤的笑容,阿尔托莉雅紧紧握住白的手,眼神坚定,四目相接。
“我以骑士之名起誓,无论白的过去如何,我都不会讨厌你。白就是白,白的全部,我都接受。”
“全部吗,真是让人感动啊……”
白反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虽然遗忘了父母的姓名,但他却没有遗忘父母在生前是做什么的。
魔术师,仅次于创造了圣杯的魔术三大家的魔术师家族。父母都是知名的魔术师以及学者,但还有个更加隐蔽的职业——杀手。
但他们的本意也不想从事这个骇人的职业,但为了能够拯救更多的人,他们还是一直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了下去。
以魔术师的身份,两名杀手每次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直到一次中东战场的工作,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回到白的身边。
单纯的为了复仇,白踏上了远去中东的路途。一路上一边搜集杀害父母的真凶,一边继续完成父母的遗志。
但白坦白自己只是借着完成遗志的名字来自我安慰罢了,他只是单纯的要杀戮,将这些恶魔,害死父母的恶魔全部杀死,仅此而已。
就在他孤独一人搜集着线索的时候,一个在中东地区的佣兵和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曾经无比相信自己的友人,一起战斗,一起笑,一起疯狂……
但这一切,都在一场爆炸中灰飞烟灭。
难民区的爆炸,导致所有在那里避难的难民以及佣兵队全部遇难。而这场爆炸的策划者,正是他的那位结下深厚情谊的友人。
那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烂好人,结果却是反政府武装组织安排在佣兵中的卧底。
他的任务就是制造这场爆炸,向反抗他们的人示威。
最后,他亲手了解了曾经的友人。死在他怀中,他的友人似乎得到了解脱一样。就算停止了呼吸,他却依旧在笑。
后来,白继续着他复仇的道路。但这次,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他不再饶恕任何一个敌人,他就像是杀人狂一样。
就这样,持续了两年的时间,白遇到了那个称之为救赎也不为过的小女孩。
他会将那些恶魔活捉,交给那些失去了亲人的难民们处置。而那些因为失去亲人之痛而失去理智的难民,通常会用更加残忍的手段处理这些恶魔。
斩首、绞死、分尸或者钉在十字架上。
人心的丑恶,白已经全部感受到了。但他不会阻止这样疯狂的难民,因为这是这些恶魔应有的惩罚。
但那个小女孩,在白把她的仇人放到她的面前交由她处置的时候。她却像是圣子一样,选择饶恕他们。
在过去的难民中,不乏像这个小女孩年龄大小的孩子。面对杀害亲人的凶手,他们选择让这些恶魔去死。甚至有的孩子会从白的手中夺过武器,亲手处死他的仇人。
这些孩子早就习惯死亡和杀戮,因为不习惯下去,他们就无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白继续着他的道路,但他这次只是更是为了救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无尽的复仇只会徒增的痛苦。
他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再次见到那个救赎了他的女孩,冰冷的尸体。凶手,则是上次她饶恕了的恶魔。
他的理性瞬间崩溃,他不再宽恕任何一个人。就算是他最后手刃了杀害父母的凶手,他依旧在中东战乱范围活动。
一年又一年,他已经数不清究竟杀了多少人。没有任何自豪感,也没有成就感,更没有得到救赎的感觉。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份掩藏在人内心最深处的善。
他离开了中东硝烟弥漫的战场,回到了自己国家。安安静静的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原本就这么打算度过余生,却没想到会被选定为御主(Master)而参加圣杯战争。
“虽然我很讨厌战争,但是现在我却很庆幸能够被选为御主(Master)。”
“是因为,能够得到圣杯吗?”
阿尔托莉雅试探的问着,但白却摇了摇头,哀伤的眼神恢复了一些光彩,温柔的注视着她。
“那是因为我召唤出的是Saber,真的是太好了。”
“啊……”
「如果是现在的话,Saber呦,你可以抛却身为王的职责,珍惜所爱之人即可。」
阿尔托莉雅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吉尔伽美什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一遍遍浮现。
两人的唇渐渐靠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如果是现在的话,Saber呦,你可以抛却身为王的职责,珍惜所爱之人即可。」
“如果是…现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