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微风吹过,酷似朵朵浪花,花瓣潇潇洒洒飘落,木屋前,一位白衣少女,手捧酒壶,眼眸下垂,在她的周围散出淡淡的哀伤。
“哎”,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声出自少女嘴中。
“小师妹,你在这干什么呢?”一位青衣男子从木屋中走出来,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一身简朴的青衫衬出他儒雅的气质。
少女缓缓抬起头,两眼泛着泪光,双手悄悄逝去眼角的泪花,说道:“没,没事。”抬步向男子走去,露出如梨花一样美的笑脸。
夜,如此寂寥;月,高洁出尘。男子宠溺的看着女子。这如仙人般的一男一女正是灵碧派的大弟子离修和他惟一的小师妹离浅。
“小师妹,为何如此哀伤”离修皱着眉问道。
“没事,师兄,我只是有点想念师父罢了。”
男子正要继续问,忽然眼前的梨花阵有异动,梨树交替错乱着。
“不好,师兄,有人闯梨花阵,我去看看。”说完,离浅逃一般地飞走了。离修轻叹一声,望着那皎洁的月,点点失落涌上心头。
……
离浅飞上梨花阵边上的一棵树,看见两个男子正欲闯阵,一人黑色劲衣,一人紫色劲衣,貌似还受了重伤,被黑衣男子扶着。二人器宇轩昂,衣着虽然简单但十分华丽。
“呵呵…”那黑衣男子听见离浅的轻笑,抬起头看着梨花树上的她。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脑后,除了额前的梨花形的银饰,就没有其它的头饰了。那双大眼睛透露出狡黠的光。
“姑娘,在下是风烈山庄的尊御天,我的弟弟身受重伤,想麻烦迷谷神医进行救治,劳烦姑娘能去通报一下。”
离浅上下打量了一下这男子,从他刚刚出手来看,身手十分敏捷,内力深厚,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也许和大师兄差不多。脸色苍白,应该也受了重伤。求人,但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贵族的气质。俊颜,薄唇,最是无情郎。离浅深深的望着那男子,一眼看过前生今世,琥珀色的琉璃眼眸重重的烙在她的心上。
黑衣男子扶着的紫衣男子轻咳了一声,离浅这才回过神,尴尬地说:“我师父出去云游了,并不在家,阁下请回吧。”
“姑娘,我的兄弟真的受了重伤,请你通融一下。”
“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姑娘,劳烦你通报一下吧。”
离浅这时有些火大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一样固执的人。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从树上飞下的同时,袖中白缎飞出,只见男子带着旁边的人迅速后退,从容不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正要继续出招时,男子一跃,飞入梨花阵,离浅大惊,喊了声:“不要!”
也飞入梨花阵。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黑影白光。突然,男子飞身到梨花阵上空,唇角上扬。离浅心中一颤,快速飞出,只听一声作响,梨花飘满天,丝丝的香味扑鼻而来,梨花树慢慢的向东西两侧让开,留出一条幽径小路。
离浅飞回木屋前,她的几位师兄听到响声纷纷出来了,离修看了一眼梨花阵,问道:“离浅,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有人闯阵,我打不过,让他闯了进来呗。”
正说到,男子带着他同伴进来了。离修带领几位师弟纷纷亮出剑,男子将受伤的同伴放在一边,从腰间抽出软剑迎面上去。
顿时,四人打得难舍难分,离浅在旁边十分着急,却又插不上手。
“离修、离木、离忧住手。”随着声音,一位老者出现在眼前。
三人立马收剑,站在老者身后。那老者就是迷谷神医,灵碧派掌门人诸葛梓云。
诸葛梓云瞪了一眼离浅,问:“离浅,怎么回事?”
“师父,我…”
“师父,不关小师妹的事,是…”离忧抢先说道。
“住嘴,我只问离浅,灵碧派的规矩你又忘了?”
离浅指着那俩男子,说:“他们要求见师傅,强行闯入梨花阵,我阻止不了。”
诸葛梓云“哼”了一声,看向离浅说道:“你当我不知。”
继而转过身去看那俩人,问:“你是何人,为何闯我梨花阵?”
“在下风烈山庄尊御天,我的弟弟身受重伤,想请神医救治。”
诸葛梓云瞥了一眼紫衣男子,上身筋脉尽断,并中有剧毒,刀伤什么的都算轻了。他冷笑了一声,说:“这种死人让我救是坏我的名声,还有,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让我救他,弄坏我的梨花阵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请回吧。”
“师父,求你救救他们吧。”离浅懦懦地说。
“住口,回房去,将灵碧心法抄十遍。”
离浅无奈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回房去。
尊御天知道那姑娘是故意引自己进来的,看起来单纯心善,此刻还帮自己说话得罪了师父,他想了想,将自己腰间的玉牌摘下来,给诸葛梓云看,诸葛梓云眼眸流动,颤巍巍的接过玉牌,沉思了好久,说:“罢了,是我欠她的,离修,离木,离优你们将这二人扶进药房。
此时,离浅在自己房中郁闷的要死要活的,心里直犯嘀咕,十遍灵碧心法,天啊,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一遍都够她受的了。
“嘭嘭嘭~”随着一阵敲门声,离浅扬声道,“请进。”
进来的人真是离浅的大师兄离修,离修看着离浅那凌乱的头发,轻笑了一声,知道她肯定是因为抄书的事愁呢。而离浅看见他的大师兄,两眼发光,心里想,天啊,我的救星来了。
“师兄,我的好师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天下第一公子非你莫属了。”
离修似乎很享受她这样称赞自己,双手环抱,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所以啊,师兄,你这么好应该帮帮师妹我啊,看我多可怜,十遍灵碧心法,十遍啊,我的手都会写断了。”
离修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我来就是要帮你的,行了,我看看你写了多少了,让离木和离忧也帮你写写。”
听大师兄说完后,离浅很狗腿的将自己写的让他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灵碧心法总共三十六章,而她一下午才抄了不到一半。
离修很宠爱的摸了摸离浅的头,叹了口气说:“学习武功倒挺快的,怎么让你用功写字这么慢呢,心法是基础,不会背很影响你练内力的。”
离浅重重地点了点头,嘴上答应的很好,保证以后会认真努力的学习心法和那些奇门遁术之类的。离修知道这姑娘是光说不做的人,嘴上一般都答应的很好,之后就忘了这件事,无奈的摇了摇头。
离浅送走大师兄后,又写了几章,觉得自己浑身都累,想着趁着月光真么好,出去走走,她呀,就是这个闲不住的人。
她边走边想着今天闯阵的那两人,没看见前方,突然头顶传来一种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往前走,就撞到了树上了。”
离浅猛然惊醒,抬头看见其中下午闯阵的那名黑衣男子,好像是叫做尊御天。他的身上绑着白色的纱布,但是不影响他那高贵的气质,这也许是和他出身名门有关吧。风烈山庄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可以称得上名门吧。
尊御天从树上飞了下来,刚好落到她的面前,对她说:“谢谢。”
离浅歪了歪脑袋说:“这声谢谢可真没诚意。”
尊御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后问:“那怎样算是有诚意呢?”
“为了你我下午可是被师父罚了呢,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
尊御天没理会离浅,自己走了。气的离浅直跺脚,“哼,早知道今天就不救你了,将你带进来还被师父罚,还破坏了我的梨花阵,真是,真是,太可恶了。”
离浅就这样想了一晚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来到她房中,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又走了。
第二天,离浅醒来,发现桌子上有整整齐齐的一摞抄好的灵碧心法夹在灵碧心法那本书中,她笑了笑,心想,大师兄真好。
“离浅?醒了吗?”
是大师兄,离浅欢喜的去开门,但她看见门外站的大师兄手里拿着的那摞纸时,愣了。
难道是他?
离修见离浅呆呆的样子,以为没睡醒,叫了声:“小师妹?”
离浅这才醒过来,侧身让离修进来。离修进来说:“小师妹啊,还差几遍,你今天自己再抄抄,昨晚我们忙了一夜,还是没能写完”
离修再放抄好的心法的时候,看见了那摞夹在书中的纸,他翻开看了一眼,惊住了,这好像不是离浅的笔迹,这
离浅看见离修正在看那摞纸,心虚的跑过去,从他手中抢来,说:“那个,大师兄,我还没洗漱呢,要不我等会去找你?”
离修点了点头,深沉的看了看离浅,走出了屋子。
离浅抱着那摞纸,羞涩的笑了。
早饭过后,离浅拿着抄好的十遍灵碧心法去找师父。
诸葛梓云看了那十遍心法,什么笔迹都有,就知道她找了帮手,离修、离木和离忧的笔迹他都认识,可是最后这几遍,这笔力挺劲似乎是昨天就的那两个孩子中的其中一个。
诸葛梓云看完后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并嘱咐她说,以后要好好学习各种武功和心法。
离浅出了师父的屋子,就直奔尊御天和他兄弟的屋子,她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敲门,想了想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自己开了,尊御天从屋里出来,看见她踌躇的站在门外,眉头皱了皱,说:“有事吗?”
离浅本来想谢他帮自己抄了那么多遍的心法,看见他这种态度,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被罚还是因为他,谢谢你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没好气的说:“没事,我就是看你们死了没,现在看完了我就走了。”
尊御天看着她生气的脸,心中有根弦拨动了下,说:“迷谷神医果真名不虚传啊。”
离浅听了后,高兴地说:“那当然了。”
尊御天深深地盯着她看,她的脸上晕开了红色的彩霞,离浅羞涩的说:“那个,我去看看你弟弟吧。”
说完就跑进屋里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离浅每天练完功,没事就去看尊御天和他弟弟。他弟弟在来的第三天终于醒来,这时候,离浅才知道那紫衣男子叫尊景洲,而且为人幽默风趣,和她很谈得来,比他那哥哥好多了。每次离浅去看他们,尊御天总是在看书,尊景洲和她说话。离浅觉得尊御天这人特别没意思。
有一次,离浅问尊景洲,说:“你平常都怎么和你哥相处的呢?他这个人不爱说话,闷死了。”
尊景洲微笑的对她说:“你误会了,其实哥哥很好的,他知道很多东西,武功也很好,长兄如父。”
离浅不可置信的哼了声,引起尊御天的注意,他看了看尊景洲和离浅,眼睛中似乎透露着迷茫。离浅和尊景洲头一次看见他这幅模样,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尊景洲告诉离浅说:“其实哥哥对外人很冷,但是对自己的人,真是好的没话说,他不爱说话,言多必失,但是什么都记在心里,和他相处久了你就会感觉到的。”
离浅撇了撇嘴说:“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尊景洲笑了笑说:“每次你来看我,难道不是想来看哥哥的吗?”
这说中了离浅的心事,她羞涩的看了一眼尊御天,然后对尊景洲说道:“就你多嘴!”
尊景洲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的笑了。
离浅悄悄地看了尊御天,他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她和尊景洲开的玩笑不关他的事。离浅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然后和尊景洲说:“你好好休息哦,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就走了。
离浅走后,尊景洲问尊御天说:“七哥,你对她?”
尊御天叹了口气,说:“好好养伤,咱们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走了。”
第二天,离浅抱着古琴来找这兄弟俩,她对尊景洲说:“知道你躺在床上无聊的很,我过来给你弹首小曲,给你解解闷。”
尊景洲笑了,说:“好啊,弹得不好爷可不给赏钱啊!”
离浅白了他一眼,说:“一看你就是经常逛画舫的人,没个正经的。”
尊景洲说:“哈哈,我七哥很正经,你去找他弹吧。”
离浅又一次红了脸,说:“你听不听了?”
“听听,当然听了。”
离浅轻轻勾住琴弦,拢,捻,抹,挑,划,拨,搓,那一声声的琴音似流水般从她的指尖流出。
“梦里听到你的低诉要为我遮风霜雨露
梦里听到你的呼唤要为我筑爱的宫墙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诉说着地老和天荒
一丝一丝一缕一缕诉说着地久和天长
梦里看到你的眼光闪耀着无尽的期望
梦里看到你的泪光凝聚着无尽的痴狂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诉说着地老和天荒
一丝一丝一缕一缕诉说着地久和天长
喔~天苍苍地茫茫你是我永恒的阳光
山无棱天地合你是我永久的天堂
喔~天苍苍地茫茫你是我永恒的阳光
山无棱天地合你是我永久的天堂
”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房内,一时无人言语。
“明天我会和十四弟告辞。”尊御天突然站在离浅的身后。
离浅猛地站了起来,古琴被她的衣袂绊倒,琴断,弦断,她自言自语般地说:“这么快,景洲的伤还没有好。”
“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走了。”
离浅抬头看着尊御天,他面无表情,离浅心里难受极了,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离浅走出他们的房间,到门口的时候说:“景洲的伤还没有痊愈,我会让师傅多配些药,你们带走吧。”
尊御天看着断成两半的古琴,慢慢地走了过去,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琴弦,眼中流露他看不懂的神情。尊景洲看着这样的七哥,忍不住出口问道:“七哥,为何不带她走?她对你也是”
尊御天打断他的话,说:“别人手心里的宝,我如何忍心带着她流浪天涯,你懂我们是要干什么的,前面的路太难走了,我怎么忍心她跟着我受苦。”
“可是,七哥”
“不要说了,你好好养伤。”
离浅站在门外,泪流满面,他不是不在乎她的。
第二天,天微微亮,尊御天和尊景洲走了。
离浅来到她和尊御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个美丽的梨花林,目送他们远去。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他。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就这样,在他们走了两个月之后,离浅却格外的想念,想念那个薄唇冷峻的尊御天,想念潇洒却不失幽默的尊景洲。他们还好吗?
在离浅发呆愣神的时候,师父走到她的身边,说:“浅浅,想出去吗?”
离浅几乎不敢相信师父这是和我说话,我说:“师父,可以吗?”
师父叹了口气说:“从带你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你是要走的。孩子,你可知道前方的路有多凶险,师父不忍。”
离浅真心不懂,出去会有何凶险,我有武功,况且灵碧派算是中原一大派,怎么可能有危险呢。我默默地摇了摇头,说:“师父,我不懂。”
师父又继续说:“昨晚,我给你算了一卦,卦象上说,紫微星横空出世,最近星宿又有变动,我觉得,你是应该出去闯闯了。”
离浅愣住了,师父这是答应她让她出去了吗?离浅喜上眉梢,但是又看到师父严肃的脸,收敛了笑容。
师父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紧接着说:“你若想出去,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离浅点了点头,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话徒儿定会照办。”
“恩,第一,三年内,不许出去,你要在三年内修炼灵碧心法和武功,还有熟知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奇门遁术,五行八卦,琴棋书画。
第二,出去后,你要接管灵碧山庄。成为灵碧掌门人。
第三,倘若,他日为后,你生的孩子必须还要送我教养十年。”
成为灵碧掌门人,终生不能嫁,师父,这好狠心,如果这样还怎样能和心爱的人相守呢,离浅那点喜悦被师父这话彻底打击没了。
也许师父知道离浅想的什么,他看着她说,说:“你放心,掌门人你做不久的。”
离浅顿时松了口气。心里想:三年,三年,你等我,我会变得更优秀的,那时候你还会不要我吗?我可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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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更改过的,总觉得写的不太好,以后还会继续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