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陆时卿被客套而热情地送了出去,往元府一扇不临街的偏门走。
元赐娴沿后窗绕路,与他在廊下来了个“偶遇”,亲口致歉,套话说了一堆,可惜道:“烦请先生替我转告殿下,殿下雄才大略,令我倍感钦慕,我亦欲结识深交,却实是心有所属,怕与殿下过多交往,来日招致陆侍郎误解,故而只好辜负殿下厚爱了。”
他想说,陆侍郎是不会误解的。但他不能。
陆时卿心里翻着大浪,面上却纹丝不露,颔首还礼,示意无妨,等回了马车,才摘下面具,恨得咬紧了后槽牙。
好了,这下叫他怎么跟郑濯交差去!
他离府后,元赐娴也被元钰逮了回去。
兄妹俩前些天因陆时卿争过一晌。元钰说得嘴都烂了,愣是拉不回这死犟的,眼下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赐娴,你要使这缓兵之计,阿兄不拦你,可张家李家都有好看的郎君,你何必非死磕陆家?你瞧瞧陆子澍在长安的破人缘儿便晓得了,就他那个难搞的德性,迟早叫你磕得头破血流!”
元赐娴摸摸额头觑他:“说得怪瘆人的,哪有那么夸张?”
“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你说你,偷摸着来也算留了余地,眼下故意讲给了外人听,岂非便是昭告天下?”
她点点头:“我元赐娴瞧上了谁,就是要昭告天下,尽人皆知的,不一日传遍长安城都不行。”她笑盈盈地扯了下他袖子,“阿兄就莫费口舌了,快与我说说,陆侍郎平日一般几时下朝,回府都走哪个路子?”
……
翌日,元赐娴就去堵人了。
对陆时卿此人,她有自己的打算。阿兄说得不错,倘使单为一时权宜,的确不是非他不可,甚至此人可算下下之选。柿子还拣软的捏呢,她找个硬得硌牙的,自讨苦吃做什么?
可她接近他,却是为了长远谋虑。
阿兄闲散在京,许多事无从详细打听,她姑且只得相信梦里的,走一步看一步。
她算过了,徽宁帝的确有不少偏爱的臣子,但要符合梦里人的那句“最宠信”,眼下看来,恐怕还真非陆时卿莫属。
论官职,他是门下侍郎。本朝设此官两名,同是门下省第二把手,为天子近侍,可出入禁中,平日多接触朝廷机要,亦参与诸政务定夺。身在此位,如得圣人爱重,来日很可能登顶相位,成为翻云覆雨的主。
论事迹,她听说,前些年有一回徽宁帝遇刺重伤,气息奄奄之际,不唤宦侍,不唤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