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热汤喝了个干干净净,等他放下了碗,好象比刚才多了些活气。
刚才李尚宫进来的时候,豆羹的脸色格外难看,眼神儿也说不出的怪异。
李尚宫见过吓掉魂的人——她以前曾经见过有人活活吓疯了,豆羹看起来已经和那个人很象了。
豆羹抹了抹嘴,小声说:“多谢李姑姑。”
李尚宫没说话。
豆羹两手按在肚子上,象是怕刚吃下去的东西会消失一样。
他知道李尚宫是为什么来的,定了定神,把自己被提到刑室,问了什么话说出来。“你给那个宫女送了绣线?没送过别的?”
豆羹摇头:“姑姑,我真后悔……我以为送绣线没什么……”
“送绣线是没什么。”
李尚宫也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太监尽管切了一刀,身体残缺,可不代表他们就不想女人了。
相反,他们也想,可能比一般男人还要想得厉害,他们愿意跟宫女们套近乎,献点小殷勤,哪怕不是真正的男人,还想跟宫女结对食。
当然,宫规是绝对不许的。可宫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活着,就有七情六欲,就有人情往来。
豆羹犯的这不是大错。
可是谁让他偏偏赶在了这个时候。
“姑姑,”豆羹恨不得指天誓日,把心掏出来表白给李尚宫看,以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再没干过别的,只给她捎过那么两回线,话都没有多说几句。”
豆羹不知道送线还能送出祸事来,真是后悔也后悔不来。
“送线不是大事。”李尚宫语气平稳:“不过宜兰殿的宫女,就算是小宫女,也不会就缺那几根线使。她说想做点针线活儿换钱,那她绣的东西呢,没托你替她换钱?”
豆羹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异常。
“我毕竟年轻,没门路。宫女们其实常年都有托人往外送东西,送月银,那些经手的人都是有抽头的。捎银子的要给,送东西换钱的也要给……”
宫女太监们不但会把月银攒了送出去,有的宫女也会卖些绣活儿,外面专门有店子做个营生,说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有人还专就爱买这些。倒不是这些活计一定特别好,而是沾了个宫里出来的名头,似乎就和外面的人做的不一样。
不止这些,还有些别的,不好说出口的东西。
比如,主子给的赏赐,留着没什么用,托人偷偷变卖。更有那种说不清来路的东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