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集韵》对研究中国汉字的变化,同样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按照辜幼文的意思,周至应该效仿自家儿子这样的研究方向,在自家学派的基础上有所发扬,将声韵学研究推进到更高的高度,才算是符合要求。
周至心里却暗叫一声苦,老师叔是什么人?十年前国家组织编纂《汉语大词典》的时候他就是主力,加上这些年一直不间断的精进,现在退休了更是开心,脱离教职专注学问,现在国家将《集韵》研究史上的重要研究实践和历史担当的光荣任务交给了他,几乎长年待在首都,周至几次去首都想要见他都被婉拒,几乎隐藏在故纸堆里了。
这样专注到极致的人,周至自问不是自己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家伙能够比拟的。
就这样专精,辜振铎还给自己定下了十年的时间,从前年开始算,《集韵校本》这部书,估计要在二零一三年才搞得出来。
见周至面有难色,辜幼文笑道:“他是老派的知识分子,方式方法并不可取,比如你现在有信息科技做支撑,许多以前需要死记硬背的基础功夫就大可以免了,有了搜索引擎,也少了许多检索引证上消磨的时间,所以他要花五年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你只需要一年两年就可以。”
“话也不能这样讲。”周至说道:“如此锤炼文章勉强还得用,但是一旦到了演讲汇报的场景下,别人随便提一些关联问题,总不至于还得先去搜索一番再告诉人家答案吧?而且要是没有基础的功夫,就把引擎摆面前也不知道如何检索起,要是一点文史基础都没有的人,用搜索引擎反而更浪费时间。”
“不管怎么说吧,有工具还是要好得多。”辜幼文说道:“我们这门学问,将来和一般的文史学科,距离就要拉得更开了。”
“为什么呢?”周至问道。
“因为声韵没法检索啊。”辜幼文说道:“用文字表述声音,本身就会有大量的信息损失,比如同为平上去入四声,蜀中的四声,粤语的四声,客家话的四声,其实都有细微的区别,与普通话的差异那就更是天差地远了。”
“所以回溯到宋代读宋词,甚至回溯到唐代读唐诗,更甚者回溯到先秦读楚辞,读诗经,到底当时的音韵是如何的,我们极难简单通过基本韵书判断出来。”
“我们只有从韵书的反切入手,将所有的声韵反切都集中起来进行统计,在从前后诸部韵书的流变,结合同时代的各种韵文,笔记中记录的与音韵相关的内容,推演出宋韵和唐韵的音与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