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哈哈大笑:“该当教训!”
“其实谢老这门功夫吧,我换个说法你就理解了。”启老爷子说道:“这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对于书画的理解到达了极度精深之后的表现。肘子你也是懂作诗的,其实这也和高手作诗很相似。”
“古人作诗,诗中一般会有一句是‘诗眼’,比如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里‘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一句。”
王老爷子接着道:“诗眼一般都不会是苦苦推敲的产物,而是灵光乍现而来,这样的句子很珍贵,因此李商隐才会随身带着一个‘诗囊’,用来随时盛放这样的句子。”
“高手的诗作,一般都是先有这一句,然后再围绕着它敷衍推敲,创作出美丽的诗歌来。”启老爷子说道:“有了‘诗眼’的诗歌,就比普通诗歌会更加让人眼前一亮,对于普通读者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望气’,能够一眼感悟到那一句的不同。出现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然而真要你具体从语法文学的诸多角度讲明白,这一句到底好在哪里,非文学专业的读者就会一脸茫然了。”王老爷子将手一摊。
“原来是这样……”周至点头:“其实这对读者来说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比如他首先得非常稔熟中文的普通表达方式,能够形成直觉感悟诗句的好坏……”
“换到望气一派的鉴定法上,谢老至少得做到欣赏体味画作时,对其中的各种表现方式方法,如我们日常说话般熟稔自然,然后才能如我们能够体味出诗歌的好坏那般,体味出画作的精妙来。”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启老爷子笑道:“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比较粗暴的类比方式,目的是想让你直接体会到这一派鉴定的高明和有效。”
“但是这一门的门槛太高了……”周至都不由得感慨:“现在央美招生对学生的高考成绩都会降低要求,艺术和学术几乎成了对立的天敌,估计大写意画派的传人都会越来越难找,这望气一门,只怕更是……”
“肘子的确讲到了一个关键。”陈时中说道:“中国画提升到艺术层面,本质是与创作者深厚的人文底蕴脱不开钩的,或者应该反过来说,正是创作者的深厚人文底蕴,才将曾经装点建筑的绘画装饰,提升到了‘精神遗产’这一高度来。”
“如果后来的创作者没有这样的底蕴,那么他的作品更多可能会沦为炫技之作,技巧高明,却失去了精神上的丰饶。”
徐邦达叹了一口气:“太多的东西也管不到了,我们先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