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你让我……给这头山猪洗澡?”
“请称呼它为‘山猪郎’!”
“你让我给、给这头山猪郎洗澡?”
“对啊,有问题吗?你难道不觉得它身上味道有些大?你不给它洗香香,它身上气味冲撞我了怎么办?让你去洗,你就去洗,废话这么多?你以为你是元良,我还能惯着你?”
跟着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有什么东西涮洗的动静,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家畜的哼唧声音。伴随着板刷时而快时而慢的节奏,他终于积攒足够力气睁开眼——因为有一只眼睛肿胀厉害,视物模糊,只能靠另外一只眼睛看东西——入眼便是一个破了洞的民宅屋顶。
他忍着剧痛微微扭头。
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层草垛之上。
自己这是被人带回来了?
他刚想开口,屋外传来刚才的稚嫩女声:“醒来就不要乱动,要是刚接好的骨头扎进内脏,你只能怪自己倒霉,死了也是白死。我可没有这份耐心救你第二回,懂吗?”
这人声音陌生,自己应该不认识。
哐当——
似乎是木制品掉地上的动静。
一道人影从屋外疾步入内,随着这道人影靠近,他也逐渐看清对方的样貌,睁开的那只眼睛流淌出错愕之色,道:“怎会是你?”
“子宽,你终于醒了!”
沈棠靠着门槛瞧着二人。
大部分普通人大字都不识一个,名字更是取得随意,更别说取“子宽”这样的字。
这意味着这俩落难前都有不错的出身。
至少是读得起书的水平。
“有容?你还活着?”
“此事说来话长,你好好修养,回头细细跟你说。”青年心中只剩庆幸,他跟北地猴精蹲在路边找小偷的时候,听路人说前面有热闹,有人打小偷。不曾想会看到熟人。
一开始,他并不想过去凑热闹。
北地猴精不肯:【偷儿也有活动范围,这片地方蹲不到,定然是咱们找错地方。】
青年的意见她完全无视。
二人走了大半条街,热闹早就散去。
北地猴精弯腰看了一眼偷儿,口中似有几分怜悯:【被打得好惨,完全没个人样。这副死相去见阎王爷,亲爹娘都认不出来。】
青年这才投去一点儿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