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横七竖八的拥在驿馆的矮墙外,瞅着驿馆内。
徒隶、壮丁还好些,除了个别胆大的在扒着墙偷瞄,其他的不是坐着就躺着,这一路他们也累坏了,要驮运东西不说,走了这么远,却连一点水米都没吃上。
这会他们是又累又饿,猬在墙跟下,唉声叹气。
但徒隶身边的那些凉州骑军则放肆多了,他们看向院内的场景,眼神中全然没有敬畏,甚至连尊重都没有,就是像看猴戏一样。
有些人还冲着里面指指点点的,时不时爆发出几句哄笑。
而院子内的所谓接驾仪式还在开始,等各色人都入了后,一个老黄门则走了出来,然后圆睁眼睛,鼓着嘴巴,大呼:
“谁是郿县令士孙邕?”
而此又是一滑稽事了,明明刚刚人士孙邕就当着众人面称呼了姓名,这黄门还像是没听着一样,又讲了一句废话。
但越是废话,越是不可理喻,其实质就越是一种忠诚测试。
这老黄门声音尖锐,听着就很凶,士孙邕也没见过这人,不清楚黄门的底细,忙抬头小声道:
“小吏是士孙邕。”
然后那老黄门就瞪着圆鼓鼓的死鱼眼,上下打量了一遍士孙邕,然后哼了句:
“国家叫你,随我走!”
士孙邕下意识看了眼边上的鲁馗,见他点头,于是忙利落的站了起来,弯腰阔步走了上去。
等转了一圈,士孙邕却发现老黄门竟然带着他走到了驿馆内,而且正是当中最大的一间。
电光火石间,士孙邕明白了,原来车驾里压根就没有天子啊,他那边伏在地上等了半天,陪着玩了半天,合着天子早就入了驿馆了。
士孙邕心中第一次出现了不满,但脸上的表情还是诚惶诚恐的样子。
果然,那老黄门忽然就扭头看着士孙邕,打量他的表情,见没有不满的神色,才满意的笑道:
“士孙令,不会心里有想法吧。”
士孙邕哪里敢有这想法,当即深深一弯腰,直接拜到底,声音还带着颤抖道:
“臣只觉得陛下天纵之姿,如渊如海,如威如狱,是我大汉之福啊!”
老黄门笑得更开了,但笑了会就摇头道:
“如今世道乱了,人心也脏了,有些时候陛下也是没办法,形势如此,只能更加小心了。而且,这不是对士孙令也是一个好事吗?”
士孙邕是真不明白这到底哪里好了,只是尴尬的赔笑着。